原俊和陆云海并不深交,却也知道他与庄逸博的关系不浅。
所以,有时候也会私心地希望,宁溪和陆先生,能成为一对。
原俊对庄逸博是敬重。
但是对陆云海,却有种发自内心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对,原俊其实是畏惧陆云海。
每次他和舒晚靠得太近的时候,陆云海那双温和的眼睛淡淡地扫过来,都能让他吓出一身汗来。
陆云海那样的人,既能时时让人感到亲切,也能不经意间,就散出冰寒的气息。
很多时候,原俊在惧怕陆云海的同时,也挺羡慕他的人格魅力。
但自从舒晚离开陆家后,原俊明显感觉到,陆云海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明明胃不好,还不肯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听陆家的佣人说起过,他常常在客厅一坐就是半天,而且一动不动地,就像个冰雕人。
原来,哪怕平时再滴水不露,再高雅静远的人,伤心起来,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罢了。
原俊暗暗地为陆云海感到难受。
现在既然是舒晚主动问起陆云海,他反复地斟酌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庄总,我听楚封说,自从你离开陆先生之后,陆先生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听说昨天还喝了酒,导致胃出血,又不准让医生看。这会正在家里受着罪,也不知道为了哪般。”
原俊昨天没有去参加路家家宴,并不知道陆云海为什么喝酒的原因。
末了他叹口气:“陆先生明知道自己胃不好,也是心里烦闷,才会喝酒吧。”
舒晚听得又惊又痛。
云海从来都不是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这八年来,她亲眼看着云海如何静心地调养身体,看着他如何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在他会这样为难自己,只怕是为了逼她回家。
又是何苦?
舒晚知道,如果云海硬要她回去,多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作赌注。
何苦折磨自己的身体?
原俊在电话里久久听不到舒晚的回应,唤了声:“庄总?要不,你回去看看陆先生?毕竟……”
这八年来,原俊看着他们相处得这么好,总以为到最后,他们能在一起的。
哪想到造化弄人,庄总会跟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路三少结婚。
只能苦了陆先生,白白等这么多年。
舒晚回过神来,说:“我晚一点会回去看看云海,你去忙你的吧。”
挂了电话后,舒晚回头,吓了一大跳。
“三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才五点多,会议这么快就开完了?”
“在你问起陆云海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路见琛的脸色很不好看:“我开完会议就急着赶回来陪你,你却打算去见陆云海?”
“不是,三少你听我说。”舒晚怕他误会,马上认真地解释:“他昨天喝了酒,胃出血,我回去看看他。”
路见琛盯着她的眼睛:“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你是医生吗?你回去看看他,能治好他?”
舒晚低下头。
……其实,她真的是医生。
虽然不够专业,但也算半个医生。
这些年来,舒晚研究了不少药膳调理,加上她本就懂些医理,而且云海也肯配合。所以这些年来,她替云海,把胃调理得好好地,胃痛症已经几年没发作了。
结果回国才一个多月,就折腾成胃出血了。
她小声地解释:“他不肯让医生……”
“所以你回去劝他?”路见琛抓住舒晚的手臂,逼视她的眼睛:“然后留下照顾他,再然后,你又打算离开多少年?”
“三少,你想得太严重了。”舒晚说:“我只是去看看云海。最多一个小时,我就会回来。”
路见琛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批准!”
他什么都能迁就她,唯独回去找陆云海这件事,他不能答应。
陆云海是什么样的人?
好不容易把舒晚和晓洋,都安全地带离他身边。如果再让舒晚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见三少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无,舒晚也生气了:“三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我答应嫁给你,但我也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我去看望朋友,凭什么还要你批准?云海是我的朋友,他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这有什么错?”
“他是普通人吗?他跟你,只是普通朋友吗?你甚至已经为了他,开始跟我吵架。”路见琛脸色彻底冷了,用凌厉的目光审视她:“你今天可以为了他,跟我吵架。明天,也照样可以为了他,再次离开我。”
路见琛说完这番话,目光突然黯了。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他眼里的难过,几乎要把舒晚淹没。
“舒晚,我们早上的时候,明明这么恩爱甜蜜。我不准你和我吵架!我要你答应,不准去看陆云海。”
“三少?”
舒晚看清了路见琛眼里的神色。
她突然明白,路见琛会这样一而再地,阻拦她再靠近云海,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八年的空白时间,在心里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经历八年的生生离别,再也没有谁敢百分百确定,谁能永远呆在谁身边,不分离。
她想到三少这些年来的寻找。
这么多年,三少他,一定是很担心很担心她的。
找了这么多年,他们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
自己却要做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