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响应人们的恶劣心情,午时过后,大风呼号,乌云密布,天地陡转阴暗。
在这样的天气里,听闻南连王妃失踪之讯的王烈也来到了南连王府,正与刚刚离去的律鄍擦身而过,但因为天昏地暗,又心有旁骛,从而失之交臂。
不过,他此来也不是为了追踪这个将妻子掳至西漠的罪魁祸首。
“有劳嬷嬷千里奔波,南连王妃更是盛意拳拳,王某不胜感激。这一次王妃失踪,王某愿尽绵薄之力。”
“这……”顺良看着这位耿直汉子,半是钦佩半是歉然,“我等本是奉王妃之命前往大云保护忠国公主,末了却晚到一步,无功而返。王大侠为了救忠国公主而来,南连王府为救王妃不能鼎力相助已然是深感愧疚,怎敢劳烦王大侠?”
王烈憨厚一笑:“嬷嬷不必在意那个,在王某的那群朋友帮助之下,藏匿灵枢的地方已经尽在掌握之中,因为强行攻打一定引得对方拿灵枢为人质,如今王某正和他们在推敲智取的办法。何况,若不是嬷嬷及时告知,王某还不知道他掳掠灵枢的目的所在,也就无从着手,如今那个据说要为东则王的病人采用心头血的江湖大夫已然尽在王某控制之下。而南连王妃是王某的朋友,也是王某和灵枢的半个媒人,这个忙王某是一定要帮的。”
“唉,如果不是王妃出了这等事,我们王府就可以配合王大侠救出灵枢大夫,且……”如今东则王还掺合进这件事来,这二人若是碰上,岂不显得南连王府太过没有原则?
“嬷嬷直管吩咐王某。”王烈慷慨道,“王烈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朋友,嬷嬷把那日的事发经过详细告知,王某便托几个擅长追寻的朋友着手。( 得是能人高士,但江湖人的渠道自是不同,还请嬷嬷不要见外。”
这等时候,这样的帮助自然是求之不得,却也因此,顺良更感对人不起:“王大侠,老身有一事一定要告诉阁下,这一次王妃失踪,东则王主动上门提供帮助,虽说我们并不欢迎,但为了早日找到王妃……”
“无妨。”王烈豪爽摆手,“这样一来,对其行踪更易掌握,反而更好。”
这位王大侠真真是义薄云天坦荡磊落呢,难怪能让一国公主不惜抛却所有随其行走天涯。顺良心竖拇指,道:“那么,我就把那些曾在现场的侍卫们找来,再将经过对王大侠说上一遍。”
王烈点头,神色复杂莫名。
待顺良吩咐了女卫传话之后,回头正见他一脸欲言又止,怔道:“王大侠还有什么话要对老身说的么?”
王烈重重跺了一下脚,道:“这些话,王某不能对那群粗枝大叶的朋友说,但若不能及早说出来,始终不得安宁,就劳烦嬷嬷了。”
顺良端正归座:“老身洗耳恭听。”
“王某在动身来此之前,从灵枢的心腹女官那里得知南连王妃早已以急函知会东则王可能掳掠大云公主的事。其实,灵枢的周围在平常时候都是护卫重重,高手如云,对方根本不可能轻易得手。再者,如果我早早晓得此事,也一定会一步不离她左右。但是,在那之前,王某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与她陷入冷战……”愧意滚滚涌来,他懊悔不迭,声语难继。
顺良恍然:“因为冷战,忠国公主并未将我家王妃那封信的事告诉王大侠?”
王烈沉痛颔首:“不止如此。王某还因为一时之气,向灵枢放言要离开京城,重归江湖。[看本书请到拦我,仅带了两名侍卫出城追赶,就是在这个途中,她被律鄍派去的人掳走……故而,灵枢若是有任何闪失,都是被我所害。”
顺良准备好言宽慰:“五大侠也不必如此自责……”
“不,嬷嬷有所不知。”王烈双手抱头,“我与灵枢冷战的起因,便是我对她但凡出行必是护卫成群有所不满,恶语相伤。定然因为我那些话,那次她才会将随行侍卫减到最少。”
“妻子从独来独往的灵枢大夫成为前呼后拥的忠国公主,王大侠感觉她再不是你所熟识的妻子,有情可原。但是,真正的起因,并非如此罢?”顺良了然于胸,“作为驸马,从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一个女人的附属,王大侠很难安然接受自身位置的转变,可对?”
王烈垂首默然。
顺良一笑:“这话本来轮不到老身来说,但是,王大侠既然愿意对老身敞开心怀,老身就以老卖老说两句。从由大云回到嘉岩城后,王妃始终对灵枢大夫挂心不已,除了担心她被朝中那些新旧臣子刁难或暗算,还担心她与王大侠这对恩爱夫妻无法再如从前。尽管她早请王爷对王大侠有过一番开解,仍不能全副放心。照王妃的话说,从一位在江湖中如鱼得水呼风唤雨的人物,突然变成一个在众人眼中倚靠女人发迹的角色,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道难关。”
谁说不是?正是出自这等狭隘心怀,累得妻子现今身陷魔窟。王烈揉乱一头刚发,自咒不已。
看来这位王大侠委实内疚得太过,才找自己一叙心事,否则便要被压垮了罢?顺良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可是,王大侠难道忘了,您在与灵枢大夫成婚之前,曾经做过宫廷的禁卫统领?那个时候,难道您凭得不是自个儿的真本事?真有那些说三道四的,若是不能做到当成耳旁风,请他与您比武如何?”
王烈若有所悟:“是王某钻牛角尖了么?浪费了南连王妃的一番苦心。”
顺良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