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在素问愕然的目光中,国君魁梧的身躯直冲冲栽了下去,倒在了羊毛地毯上。
“国君!”门外的随侍太监闻声而入,冲上前去。
“慢着!”素问喝道,“在本宫号脉之前,不得随意搬动国君!”
国君旧疾复发。
东则王闻讯之后,当即匆匆进宫。
当他迈进格庆殿寝殿,看见龙榻上的皇兄面容及坐在榻侧的女子身影时,脸色油然一变,眸光霍霍扫向皇兄的贴身太监。
“这是怎么回事?皇兄前一日还生龙活虎,为何会突然病成这个模样?皇兄病发时谁在当场?”他寒声逼问。
“本宫在。”素问答道。
他眸心陡然锐若剑锋。
素问波澜不惊,道:“东则王如果是在怀疑本宫对国君做了什么,敬请停止。比及你这个一不如意便要消失的兄弟,始终陪在国君身边的本宫更有质疑一切的权力。还有,这里是央达宫,本宫是后宫之主,你在定下怀疑目标之前,敬请记得不要忽略了对本宫应有的礼数。”
这个语气,这个表情,还真真是冉晴暖的翻版。律鄍忖道。他晓得自己心底存有对这个引发兄嫂失和的女子的偏见,因为她直接令大氏国分为南北两端。然而,就像那个陷在自己手中的云国公主所言,纵使天下所有人皆可鄙视,惟独曾受对方救命之恩的自己不能。
“素妃娘娘误会了,本王不敢怀疑娘娘,只是想知道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何以引发皇兄旧疾?在娘娘的精心医治下,皇兄的旧疾不是已然得以根治了么?”
素问虽对他这一个生硬转变有几分意外,仍道:“国君早年征战沙场,曾经受过很多次伤罢?”
“这是当然。”律鄍声透崇敬,“虽然如此,但皇兄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伤口很快便能愈合,即使负伤上阵,也勇如猛虎,勇不可挡。”
这一对兄弟,真是互相欣赏得紧呢。素问在心内翻个白眼,道:“因为那时的国君还年轻,体力处于顶峰,自愈能力自是惊人。但随着年岁渐长,日积月累之下,那些昔日不足以伤他根本的大伤小伤便成了无处不在的隐形杀手,一点点腐蚀着国君的健康。虽然之前本宫对此不是没有察觉,也想过诸多方法,无奈所有的调补之药,国君从不愿用,就算是本宫精心烹制的药膳,稍有一丝药味,都会惹他一脸不快。本宫一直担心那些旧伤找上门来,却没想到这一日到得如此之快。”
在旁的诸多御医连连点头,院正万俟眖更是一脸钦敬。
“这样的话,素妃娘娘应该有办法治愈国君罢?”律鄍问。
素问颔首:“国君在这个时候旧疾复发,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国君如今还值壮年,不会病如山倒,只需得当的调养,定然可以恢复到病发前的七八成。”
律鄍眉峰一锁:“七八成?”
“禀东则王。”万俟眖发声,“国君的病,娘娘所说的是病源,而近来的多重焦虑是病因,内焦外困,直似蜡烛两头俱燃。若非有娘娘在,以微臣等人的医术,怕只有三四成的可能。”
已然如此严重了么?律鄍走到榻前近侧,注视着皇兄苍黄色的病容,心下沉重难负。
“阿……”病榻上的律殊,双唇翕动,语声微弱。
律鄍急切俯身,迫声道:“皇兄,您说什么?您想要什么?臣弟在这里!”
“阿……宁……”
这一次,大家都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