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过来,让本王抱抱!”遂岸处于云端,看着从远方冉冉而来的妻子,展颜欢笑。
“阿岸!”
数百里之外,冉晴暖从梦中惊醒。
“王妃,您怎么了?”藏花掀开纱幕,急步迎来。
她持帕拭去额头上的那层薄汗,道:“做了一个恶梦。”
藏花噘嘴:“您最近总是睡不好,昨晚也惊醒了好几回,是因为担心王爷么?”
她摇首:“他的信几日便有一封报平安,大军也已经离开北边边线,无须担心。”
藏花呆呆道:“您这话,奴婢怎么听着好像是在开解您自己?”
她一愣。
“既然王爷的信按着时候的送到您面前,打仗好像也结束了,您到底在担心什么?要是一点也没有,也不会夜夜做恶梦了不是?”
这个丫头端的是粗中有细,这句话恁是精准。她低叹:“近来,不知为何有种被窥探的异感。进了我们的府门还好,一旦离府,无论是坐在轿中,还是走在路上,总是莫名的感觉到有不知从何方投来的窥探视线。”
“咦?”藏花打个寒战,“要只是走在路上还不稀奇,毕竟王妃这样的大美人谁都想多看一眼。可要坐在车里还感觉得到,只是想一想,后背都会嗖嗖冒出凉气呐。”
她抚了抚额心,道:“许是前段时日事情太多,有一些草木皆兵也不足为奇。”
“明儿一早,奴婢去告诉嬷嬷加强府中的戒备好不好?”
她点头。这个时候,留在自己身边的是这个丫头真是太好了,这副萎顿不振的脸色,委实不想被尚未亲近到视为心腹的人看到。
翌日,顺良听过藏花话后,即刻与遂泳商,着手将府中的戒备升级。
也是在这时,遂洪赶回府内,带回了南连王迄今为止最为肉麻的长信一封,将压在女主人心头的不安驱散泰半。
然而,午膳过后,两位绝少有可能同时出现的客人联袂而至,再度将那抹阴霾重新笼罩下来。
“晴暖,你好好听着,下面的话我绝没有半点儿戏,你纵算听着不甚顺耳也请一气听完之后再向我发泄怒火,如何?”
灵枢如此郑而重之的脸色,竟似是久违了。冉晴暖颔颐:“请讲。”
“从今天开始,你称病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理由都好,不得再奉诏进宫,那道央达宫的宫门,你不要踏进一步。”
她黛眉微挑。
“但凡有一丝可能,我和这个喜欢恩将仇报的人就会把你送离熙桑城,最好能在最快的时间返回嘉岩城。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已经成了一个一刻也不能居留的虎狼之窝。”
谁是虎?谁是狼?她想问,还是忍住。
“原因很简单。试想那时,仅仅是这个恩将仇报的人就能使得你和遂岸一别经年,现在换成了更大的一只猛兽,若是就此放任自流下去,还不知道会制造出多大的祸患,所以,早早送你离开是惟一的上策。”
“这位敬国公主。”有人淡漠启齿,“无论你对本大有多大的成见,想如何捎带着连削带打,本王都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请勿用那样的口吻谈论国君。”
“这位东则王。”灵枢反唇相讥,“你是不是忘了此行的来意?如果不是你当成天尊一样忠敬的国君,会有眼前这个麻烦么?”
一同到来的,当真是如假包换的东则王。他脸色冷如秋霜:“皇兄的作为,无论善恶,本王都不会为他辩解。但这不并代表有人可以在本王面前对国君不忠不敬。”
灵枢嗤笑一声:“真是可歌可泣的兄弟情深,你……”
“两位贵客。”冉晴暖着实无法再听之任之,轻击双掌夺回两人的目光,“你们一起来到敝府,应该不是为了在本王妃面前吵架罢?”
如此一个组合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然足够惊诧,若是继续在自己面前上演这等类似于欢喜冤家的戏码,她便委实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世间的机缘造化。
“简而言之就是……”灵枢决定省却所有矫饰之辞,用处身民间时耳濡目染的口声直指事实,“国君看上你了,你再不逃走,一定会出大事。”
她素腕一抖,指间茶盏失手滑落。那记碎裂之声,化在雷鸣,在她的耳际炸响开来。
律鄍微惊:她竟是如此害怕的么?
“其实,是现在的皇兄醒虽醒了,却因为醒来的时机,把对过去皇嫂的留恋延续到了你的身上,假以时日,这个错觉应该就会消失不见。但是,怕得是在此之前……”
她霍地起身:“你不是说欠我许多么?现在就还罢,请立刻把这样的事告诉我家王爷,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