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见二堂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回神,又瞧着晏蔷战战兢兢的模样,想着既然大姐夫已进了内屋,她们总不能就这么僵持在这儿吧?
于是,她本着一番好意,近前言道:“二姐,姐夫都走了,你这样搔首弄姿的他也瞧不见,我们不如进去吧?”
少女的声音清澈明亮,话音刚落,只闻周边人都倒吸了口气。
纪氏连忙捂住自个闺女的嘴,望着面色既尴尬又羞恼的侄女,牵强了笑容开口:“莞莞这孩子,平素让她多看点书不看,总是用错词乱说话,蓉姐儿你知道她没有其他意思的。”
晏蓉确实担心被人察觉出自己对姐夫的觊觎之心,闻言望向晏莞,只见她半张脸被二婶母捂着,只余一双乌黑的大眼眸茫然的看着自己转动,好似还没有意识到刚刚那句“搔首弄姿”的意思,显得分外无辜可人。
她不由就想起前世傅家满门获罪,自己跪在宫殿里求这位堂妹时的情景,眼前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好似将军府的抄家与她没有半点干系,就那么冷漠的说出“朝廷法度、大义灭亲”等字眼,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的话无情的打发了自己。
晏蓉的眼底徒然浮出恨意,熊熊的怒火似利刃剜来,使得被注视的人迫于其气势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纪氏就站在女儿身后,见状不明白的看了看二人,颇有些恼意,自己都为此致歉了,她还这样吓莞莞?
蓉姐儿这莫不是被蕙姐儿小产的事刺激疯了?逮着谁都跟见了仇人一般。
她当即就冷了脸,松开闺女牵起她的手,又唤了声“蔷姐儿”,就往主卧而去。
晏莞只等进了屋还心有余悸,之前在府中的直觉果真不是错觉么,二姐姐是厌恶自己的。
为什么呢?
她想不太明白。
晏蕙还在昏睡,大太太沈氏守在床前,傅明轩陪了一会就与傅夫人回到外间。
傅夫人望着长子,直言道:“听说今日陛下在考问诸位皇孙的功课,你不陪在皇太孙身边,这会子出来总是不妥。阿蕙这边有我和你岳母守着,你且先回宫去吧。”
“母亲,阿蕙刚刚失去孩子,我怎能离开?”
傅明轩负手在后,面带恼意的转过身,“再说,陛下今日问的是学问,太孙殿下身边自有其他几位陪读,我这陪武的在不在不打紧。”
“怎么能这么说,东宫里的事哪里会是小事?旁的人都在太孙殿下身边,唯独你不在,岂不让人怀疑你的忠心?”
傅夫人看重长子前程,端正了面色又道:“轩哥儿,听娘的话,快进宫去,阿蕙她能理解你的。”
纪氏有些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插话:“亲家夫人,蕙姐儿刚刚小月,正是需要体贴呵护的时候,您这会子让姑爷出府,等她醒来的时候见不着丈夫,怕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夫人无情打断:“晏二太太这话说得欠妥,阿蕙的孩子没了已是事实,难道还要轩哥儿为这个赔了前程?再说,将军府上下这么多人,您还担心我们傅家照顾不了她?”
晏蓉正巧掀了帘子进来,刚在屋外听见姐夫对大姐那番爱护的话心中甚是不舒服,此刻见二婶母又要反驳傅夫人,忙上前说道:“婶母快别说了,夫人也都是为了姐夫和大姐的将来着想。
姐夫在太孙殿下身边得力,以后自然荣宠就多,傅夫人是为了长远打算。您可别误了夫人对姐姐的疼爱之心。”
说完身姿盈盈的朝傅夫人和傅明轩福身行礼,“今儿原就是我们过府叨扰才生出这样的意外,还请夫人多多见谅。姐姐没了孩子,我与娘亲也甚是难受。”
又将目光定视在傅明轩身上,仔细压抑住那些情绪,尽量平缓了道:“姐夫还是听夫人的话进宫去吧,姐姐这里我会守着的。”
傅夫人面色稍缓,她对这位进退有礼的晏家二姑娘是很喜欢的,便顺势又劝长子:“还是蓉姐儿最懂我的意思,轩哥儿你还磨蹭什么,快进宫去。”
傅明轩不得法,只好颔首应是,又恋恋的隔着屏风望了眼内室,与晏蓉作揖,“这就有劳二妹妹替我照顾阿蕙了。”
晏蓉回礼,声音温慢柔缓:“姐夫请放心。”
晏莞在边上瞧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二堂姐对大姐夫不对劲。以致于后来在回府的马车上,她不解的问娘亲:“搔首弄姿的意思和整衣敛容不一样吗?我看二姐对姐夫的看法在意的很,这就是那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娘您说我讲的对吗?”
“对什么对?”纪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女儿,“‘女为悦己者容’是用在女子对心仪男子身上的,大姑爷是你二姐的姐夫,哪里合适了?”
她说完又叹息,摇头道:“你大舅母说得对,你是该多花些心思在学问上,这么大了还目不识丁。
好在刚刚在场的都是我们府里人,大姑爷也没听见,否则若让人误会了蓉姐儿和姑爷之间有什么,岂不是要天下大乱?莞莞你啊,真是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晏莞听见念书做学问就神烦,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亲娘,撒娇道:“娘您也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一无是处,什么目不识丁,我顶多就是才疏学浅而已。”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纪氏好笑的嗔怨道。
晏莞耷着脸,还是想不明白,总以为二姐对大姐夫非比寻常,可若是真的如自己猜想,那大姐滑胎她怎么这样紧张?
今儿还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