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荡除了寒荒的妖气,腾云驾雾朝长洲而去。
一路上出奇的安静,青黎心不在焉,未迟与他说话常吓得他一愣一愣的。
“我说青黎,你这是怎么了?”未迟凑到他跟前问道,“脸白得鬼一样。”
青黎叹了口气。按下未迟的脑袋,道:“别说话。”
未迟努了努鼻子,又凑到袖雪跟前,试探道:“袖雪。天君还跟你说别的了没?比如怎么比试之类,总不见得真要东一头西一头除魔降妖吧?天君老头儿这不是拿我们当苦力吗?”她老大不乐意,补充道,“还是不要钱的。”
袖雪正色道:“天君只说随我们商量,但若能顺道造福苍生,也是功德无量。”
未迟脸上一黑,得,真的是当不要钱的苦力。
长洲已近在眼前了,袖雪按下云头,一溜烟儿往东岸而去。
当未迟再次踩上实实在在的土地时,心中安稳了些,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深沉道:“唔。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有事?”青黎破天荒的问道。
未迟深沉点了点头,颇为忧虑道:“再不补好修为,我怕二师兄提着钉耙子在捉我。”是了,花涟那样花容月貌的一个仙君,兵器竟是一把钉耙。委实是……有碍观瞻啊。
袖雪环视一周道:“我修为两倍于你,先去打探打探,不能占你便宜,你们且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流风回雪,不见了踪影。
未迟额角抽了抽:“这孩子跟听白是一家子吧。青黎你……”未迟扭头去拉青黎,却发现那厮又在发呆。
未迟心中大惑不解。这厮自从出了寒荒就这样眼神飘忽,别是中邪了吧!思及此未迟在他身后比了个手势,眼见着就要催动拔魔咒法,青黎却突然回过身来,见她那架势也是吓了一跳,跳开一步惊道:“做什么?”
未迟收了印伽,义正言辞道:“拔魔。”
青黎又好气又好笑,一不留神说溜了嘴:“还是先给你自己拔拔……”他猛地住了嘴,神情有异。
未迟愣了愣,恍然悟了,怪不得他这一路奇奇怪怪,原来……是知道了自己与勾挈的事。未迟仰头叹道:“啊,贼老天你这是要害死我吗?”惊起飞鸦无数,她苦笑。“你怎么也知道了?”
青黎只得将那日的事说了,未迟不听还好,越听眉头蹙得越紧。乖乖,了不得,她还要吸血?这让她不禁想起当日究竟山法会上的血腥一幕。
未迟打了个哆嗦,青黎忧道:“琅华,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这故事太长……呀,袖雪回来了~”未迟打了个哈哈,迎着袖雪而去。
“我瞧了,西岸有两个魔,中部有三五个魍魉,剩下的都是些没甚本事的伥鬼,算一算也就十来个,这样吧,我们谁先降服了十个,就算谁赢。”袖雪认真道。
几时她琅华的名号这般不值钱了……未迟腹诽,却也没别的法子,应下来后三人分作两组,袖雪孤身一人往北去了,未迟和青黎一组径直去了西边。
一个袖雪=一个青黎,一个青黎+一个未迟>一个袖雪,算算账,未迟占便宜。
然而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青黎和未迟降服一个魔废去大半力气,要命的是,降魔的最后关头未迟竟不知怎的走火入魔,再度变得如那日一样,双目赤红,口齿不清,张牙舞爪就像青黎扑过来,青黎赶紧解决了那个魔,凝神准备制住未迟。
“杀……杀……杀……”未迟低声吼道,那声音不似平常,而是更加浑厚更加沙哑的男声,青黎一时有些无措。
未迟是他的故交,他不能伤她,因此你来我往之间不由得顾忌拖沓起来,不多时就挨了未迟一爪子,肩头汩汩冒着血水,青黎顾不上查看伤势,只喝道:“琅华!你清醒些!”
然而换来的不过更加凌厉的攻势,似乎比从前更加灵活。
青黎体力消耗极快,他若死了,未迟就是弑神之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青黎险险避过未迟一记劈砍,忽记起近来那无形人的帮助,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吼道:“你在不在?赶紧出来搭把手!否则她要万劫不复了!”
未迟动作顿了顿,忌惮阴狠的扫视着四周,嘴中仍是万年不变的“杀杀杀”。
“该死!”青黎见四周毫无反应,不由得骂道,“该来时却不见人影!”
未迟嘟囔几句,猛地从腰间抽出漆千,嘴中诵起奇怪的咒语,只听漆千悲鸣几声,原本漆黑似墨的箫身登时变作妖异的血红,未迟掀唇一笑,右足猛地一踏,疾风般掠向青黎。青黎先前被未迟伤了脚腕,如今行动有些困难,漆千已扫至身前,眼看就要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盆大口。
“铮!”
无形中突兀现出一把长剑,挡住箫身。青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趁这空隙慌忙列开拔魔阵,只是仙力耗损得太多,阵法稀薄降不住未迟身上的魔,他一急,道:“你可会拔魔咒法?”
无形人没有言语,青黎还待再问,只见未迟周身升起淡紫的光晕,她疼痛的扭动着身子,右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嘴中呻吟不止,眼中落下血泪来。
是拔魔咒法!
青黎再不拖延,专心致志结好阵法,拔魔阵由东至西缓缓转动,未迟的动作越来越艰难,她的脸越来越苍白,到最后她几乎不能站立,以一个被环抱的姿势仰面朝天,了无生机。
“镇!”青黎清叱出声,阵法华光一盛,一缕焦黑散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