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床边,细细的打量宋远的脸色。
他合衣躺在床上,腰后靠着一个枕头,手边放了一本书,显然是看到一半又搁下的,手臂放松搁在锦被上面,我只看了一看,便发现那只当初重伤的手此刻已被好生包扎,放在一侧。他嘴角依旧带着三分笑意,眼睛里也亮晶晶的。
我站在床边探了探脑袋,关切的问道:“你的伤,很严重吗?”
宋远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很严重吗,如你所看,手已经好了,腿也没事。但是大夫说内伤不轻,所以需要卧床五日静养,这才第二日。”
我抿着嘴巴,急道:“那你怎么还坐起来看书,你快躺下去。”
宋远一开始就说的轻松,说到手的时候抬起手给我看,说到被子的时候脚也在被子底下动了动,但是就算他说的那么轻松,要静养五日,听起来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偏生他这人每次都是这样,受了多大的伤都一声不吭若无其事的样子。
要知道,他前不久才在白马寺受过一次伤,这才多久就又受了一次,偏生每次都有我。
就算我知道这是宋远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是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其他了,看着宋远,认真的问道:“宋远,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你的性命。”
宋远眼眸一闪,然后又浮起笑意,只见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然后问道:“想知道?”
我忙不迭的点头,生怕他看不见我脸上的渴望之意。
“那你过来坐着跟我说话罢,我这样仰头看你,脖子都有些酸了。”
我瞪大了眼,颇有些鄙视的意味在里头,谁不知道您那么高的个子,莫不是说宋远了,我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七尺男儿,我看谁不是仰着头说话的,我何时叫做脖子酸了,真是的……
虽是这么想着,但我也没落下动作,宋远话音刚落,我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了。宋远愣了愣,许是没有想到我会真的这么坐下了,他也只失态了两秒,然后朗声大笑起来。
牵动这整个床铺都在震动。我撇了撇嘴,我这也算上了宋远的床了吗,还真是容易呢,就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宋远大笑过后,仍是笑眯眯的把我盯着,嘴巴上翘的弧度很明显,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伸出手像以前那样摸了摸我的发顶。
“我果然是捡到宝了。”
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遍,却越来越娴熟行云流水般自在。
我连忙咳了一声,稳住自己的思想。
催促道:“你不是要跟我讲吗,快些说吧。”
宋远靠坐着,显得很闲适。
“还记得江汜楼吗?”
我眼里的波光闪了闪,这还是先前被宋远一个摸头的动作撩拨的,但是此刻却是受了惊吓,又变回正常。
江汜楼这个地方我怎么会不记得。
这是我和宋远最初相识的地方,也是我来到这里出宫第一次涨了见识的地方。也是……清江那个梦境里,十分不美丽的地方。
在我做过了那样的一个梦之后,对于江汜楼这个地方,我存在的疑问就像是一个个的小火星,只需要有人轻轻的吹一下,便会有火苗窜出来,然后给我重重的一击。
我眨了眨眼,问:“记得,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怎么,这件事和江汜楼有什么关系吗?”
若是说刺杀宋远的人也和江汜楼有关系,那个这个地方,我就不能不防了,毕竟它在我心里,已经划上了不祥的印记。
宋远把我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莫别说,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又眨了眨眼,颇有些不解,“你不就是个生意人吗?看你们家家大业大,恐怕生意也做的不错吧。”
宋远也眨了眨眼。然后就只是盯着我看,好半天都没有了动作,我摸摸脸,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吃饭的时候粘上了饭粒还是什么的叫宋远发现了。他可是怪我没有一醒来就过来见他。
可是我真的是很饿嘛,说到底我不是睡醒的而是饿醒的。但是醒来后闻到自己一身酸臭,强忍住洗漱过后才吃了饭,吃了饭以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宋远问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我住在宋国哪里,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白马寺,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份,你就说要嫁给我?”
我心头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在说这个啊。
我摇摇头,笑的十分坦诚,“我不知道啊,但是那些和我都没关系,我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并且你已经说过要娶我了,你可不能反悔。”
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有些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
宋远只是盯着我笑,片刻过后,他突然离开一直靠着的枕头,身子向我凑近,然后伸出一只胳膊环住我把我往他怀里带。我先是惊喜,而后就有些疑惑了,因为宋远就这么抱着我,不说一句话,过了很久很久也不见他松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最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轻叫了一声:“宋远?”
他的头搁在我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我一时拿不定宋远心中所想,只是侧脸靠在他胸膛,刚好能听到胸腔里,那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响在我耳边。
过了一会,宋远放开我。脸离我离的很近,拿手抬高了我的下巴,我被迫抬头仰望他。是谁刚刚还说这样仰着看人脖子会不舒服的来着,是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