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使司离开衙门的时候,眉头紧皱,心中隐隐作痛。
张知府说的话如惊天霹雳一般在他的心中劈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的媛儿,竟是与他人商量好,私奔去了别处!
他只觉难以置信。
媛儿养在深闺,极少出门,偶有灯节花节出个门,也都是一路在轿中,下轿后便是帷帽掩面,丫鬟小厮跟随。平日里教导,也说是绝对不许同陌生男子说话的。如此管束,怎会认识了陌生男子,竟还同他私奔了?
震惊之下,他又觉愤怒。
私奔?若真是做出这毁了名节的事,如此女儿,他还找回来干嘛?
想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于混了个从三品的实权之位,本可以万事不愁了,却怎料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要是这事情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放?
可气归气,他不得不承认,若是私奔的话,媛儿的性命,应是无忧的。他的心中,又略略定了下来。
可穗儿。
他不禁叹了口气,心中疼痛。
给她起名刘穗的时候,便是想她能够如稻穗一般,坚韧的活着。但却未想到,她却是如稻穗一般,卑微的倒下了。
他的眼湿润了。
穗儿,她也是她的女儿,这一辈子,他却是无法认她了。
身体尚好之时他未能认她,如今疯癫了,更是不可能相认了。
对这个女儿,他有的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给不了她和她母亲名分;愧疚父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无法相认;愧疚连对她好都要暗地里去做,不能见面。而如今,他还未想好安置她之法,她却被媛儿所害,精神失常。他又如何,对她的母亲交代?
媛儿啊媛儿,你怎会这么狠心,来害你的妹妹?
一路心潮澎湃,待得到了家中,他便拨了一间客房,让人将穗儿关在了房中。她精神失常,关在家中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另外安排处置之地才是。
待得安顿好了,他刚刚坐下,便见老夫人拄着拐杖,怒意满脸、颤颤巍巍的进了房间。
待得站稳,她便大骂出声:“怎的,你还真想让这贱丫头做你的女儿了?也不嫌丢人!”
“娘,你说什么?”刘使司又是吃惊又是气极。老夫人竟知道兰儿的真正身份?
老夫人见他一脸的讶然,面色一凉,冷哼一声说道:“我早就知她是你的女儿了,之所以没说出来不过是顾忌你的脸面而已。谁知你如今竟想认她,逼得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不是的,娘。”刘使司叫道:“我并未想认她,不过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而已。”
老夫人气道:“媛儿如今还没找到,你竟还想着这不该出生的丫头!”
刘使司也来了气:“老是媛儿媛儿的,你可知,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做了什么?”
“她此次根本不是被人给劫走了,而是约好同人私奔了!”
“什么?”老夫人急血攻心,往后一仰,差点晕倒。
刘使司一惊,急忙上前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回过神来,大哭出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哭罢,她大叫起来:“给我把你那几个不管事的都给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