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修祁从秦妩下了**榻,就坐起了身,高大的身体在软榻上坐着,极有存在感,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妩瞧,等秦妩走近了,才收回视线。>秦妩也不说话,走到近前,目光落在那被刀剑划破的伤口,瞳仁缩了缩。
拿出一旁的剪刀,剪开了他外面的锦袍,露出了里面的伤口,伤口已经凝固了,不再流血,只是没有包扎,血当时应该是流得很凶,翻开的皮肉看起来有些狰狞,整条胳膊往下,有血流蜿蜒向下,秦妩原本以为只是小伤口,可真的瞧见了,眉头皱得更紧。
可异样的表情也只泄露了弹指间,又收敛了,站起身,打开内室的密道,去浴室端了温泉水过来,先帮他清洗好了伤口,才上药,随即拿了白纱布开始包扎。
“阿妩。”陵修祁终于说出了回来后的第二句话。
秦妩的动作顿了顿,垂眼,“嗯。”
“最后一个月,我们别吵了,也别闹了,和睦相处好不好?”陵修祁的声音很轻,不知怕吵醒了外人,还是怕被秦妩一口拒绝。
秦妩握着白纱布的手紧了扎伤口,许久,才‘嗯’了声。
陵修祁眼底有温和的流光潋滟,他们许久没有这么好好呆着了,每次他朝前走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张开周身的刺,刺得两人鲜血淋漓。
陵修祁没话找话:“本王今晚上去了春月楼。”他想了想,主动交代。
秦妩已经包扎好了,正背对着陵修祁收拾,听到这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哦。”
陵修祁眼底又失望浮掠:“……本王是被萧逸带过去,只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萧逸你应该见过,就是定国公的五公子,如今是左将军。”
秦妩自然是认识萧逸的,为了能成功扳倒沈敬与逍遥王,她把朝中大臣的喜好都研究个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他们的模样。
秦妩把金疮药收好,抬步时,才‘嗯’了声。
陵修祁歪过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眼底一直沉淀的暴躁彻底被抚平了,他看着秦妩的背影,继续道:“萧逸的未婚妻已经回来了,改天让你们见见,她性子活泼,古灵精怪的,你若是无聊了,可以让她来陪陪你。”
秦妩没回头,“嗯。”
她说完,去洗了手,回来时,锦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你怎么起了?是不怎么舒服吗?”锦书的声音还带了些迷糊,揉了揉眼,好奇王妃怎么这么晚亮起灯了。
秦妩愣了愣,看了眼陵修祁,后者墨黑的眸仁定定瞧着她,带了几分无辜。
秦妩低咳一声:“我没事儿,你去休息吧。”
锦书犹豫了下,不多时还是离开了,“那奴婢就先去睡了,王妃也早点睡。”
等锦书离开了,秦妩重新回到了**榻上,落下了**幔,也隔绝了陵修祁的视线,依然没有再看向他,她知道陵修祁要做什么,可不回应,时间久了,也就该散就散了。
陵修祁隔着**幔看着秦妩的身影,眸仁乌漆漆的,里面沉淀的情绪看不真切,他其实还想问她:可不可以留下来……
只是到底,没说出口。
房间的烛火很快就熄灭了,秦妩的困意终于上来了,闭上眼,很快沉沉睡了去。
等秦妩再醒来时,陵修祁已经不见了,秦妩起了**,洗漱好之后,锦书与锦画走了进来,锦书帮秦妩束发,锦画在一旁道:“王妃,逍遥王开始出手了,昨夜刑部失火,那些皇上交给林大人的罪状,都被销毁了。因为没抓到人,怕是林大人要遭殃了……”罪证毕竟是从他手里丢掉的,就算是不罚,怕是也要脱层皮。“且,昨个儿林大人带人去搜查左相府,并未找到赃款。”
“嗯,赃款的事先别管,等逍遥王与沈敬放下心了,一起呈报上去,想办法再给林大人送一份罪状,动作小心些,别让逍遥王的人抓到了。”秦妩吩咐道,眯着眼瞧着铜镜里的人,声音低冷。
沈敬的事既然已经被启帝知道了,也分派给了林大人,刑部的这位主事,铁面无私的,绝不会徇私枉法。
所以,即使罪证被销毁了,只要她再想办法交给林大人,他自然会铁着心思查下去。
就算是逍遥王再能耐,也拿他没办法。
“是,奴婢知道了,只是过几日是三小姐及笄,王妃可要送些什么当做她的及笄礼?”锦画翻了翻自己记下的事宜,边询问边写下来,特殊隐蔽的事,就用特殊符号,对于秦三小姐的事,则是随意的多。
“找金缕阁的的掌柜打造一套首饰,等及笄的时候,我亲自带过去。”秦妩脸上看不出异样,眉眼清透,只是这几日脸色略微发白,看起来虚弱了些。
“王妃,可……秦夫人那边,怕是到那天会找你的不痛快。”锦画犹豫了些,其实她不怎么想让王妃去。
每次去秦家,王妃都要受秦夫人的气。
虽然王妃不觉得有什么,一直因为真正秦二小姐的事,觉得亏欠了秦夫人而一忍再忍,可她们不懂当年的事,她们只知道,王妃对她们好,她们就不想让王妃受罪。
“无妨,当着秦大人的面,她不会乱来的。她心里有气,让她折腾几回,她心里会好受点。”秦妩能理解秦夫人的心情,即使当年的事,非她本意,可到底因她而起,她不会推卸这个责任,只不过受些气,她还不至于这么柔弱。
她若是不去,怕是会让秦大人起疑,若非怕连累了秦大人一家,她绝不会如此徐徐谋之。
她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