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无定数,一会儿下雨一会儿放晴,闷热得不行。 娇生惯养的重意欢素来是受不了这样的天气,洗漱过后就再次趴回了**榻上。
话唠的锦桃小丫头陪着母亲连氏和姐姐重意鸢一块去了南山寺,还没回来;锦宜去厨房做吃的了,估计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端着吃的一块回房。
闷闷的在**榻上翻了一个身,重意欢想起昨日的事情。
她昨夜用饭的时候听锦宜说,四姨娘收了大刑,用倒刺鞭沾了盐水,整整抽了五十鞭,一鞭不少。据下人跟锦宜磕唠,说将四姨娘送回平南园的时候,四姨娘已经昏迷了,一双雪白的腿上都是血,还有些地方已经见到了骨头。
这样的事情,光是表述出来重意欢就觉得可怖。
沉了沉目,重意欢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上一世,她在受了家法之后被族人强行带走游街浸猪笼,是四姨娘与安氏去怂恿的族人。她以前骄纵软弱,做的一些事情虽是无意,但是也让很多的人对她感到不快。四姨娘和安氏的怂恿教唆,给了族人一个惩罚她的借口,也给了她重重一击,让她在后来的年月里,终日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之下。
如今她没有什么理由去对四姨娘心软,她如果没有害人之心,没有与大夫人安氏勾结,便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境地。
“保护父亲,保护母亲,保护姐姐……”
喃喃着自己重生后的目的,重意欢渐渐压下心里因为第一次做出反击而导致的不安。
“顾小姐早,是来看五小姐么?五小姐早晨醒了一会儿,刚刚又歇下了。”
外边传来挑水丫鬟七晓尖细的声音,听着她讨好似的话,重意欢蹙起眉头。重府就只有投靠母亲寄住在此的顾琴榕姓顾,这顾琴榕这一大早来,是要做什么?
“这样啊……表姐是什么时候醒的?”顾琴榕看着房门,问道。
七晓笑了笑,如实回答,“天才放亮五小姐就起来了,顾小姐要看小姐?”
眼前这位顾小姐虽然是来投奔五小姐的母亲的,但是处处都比五小姐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啊,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是尤其的得脸,风光无限。不像五小姐任性,成日不是待在屋子里读书,就是出去惹祸,一点也不争气,还拖累他们这群下人也在老夫人面前不得一分好脸色。
这次遇上顾小姐,她表现得好一些,指不定顾小姐会跟五小姐把她要过去,按五小姐的性子,一准同意,等她去了顾小姐的身边,就不用老是做这种挑水劈柴的重活了。
这样一想,七晓连声音都快活了几分。
“嗯。”顾琴榕微微一笑,眼底却对七晓有意讨好的行为闪过一丝厌恶,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重意欢是个草包,这下人也不见得有多聪明,“此时见表姐可否?”
“当然可以。”七晓连连点头,为顾琴榕打开重意欢的房门,“顾小姐请。”
顾琴榕轻浅一笑,不再理会七晓,提着裙子跨进了屋中。留给七晓的,只剩下顾琴榕身边丫鬟翠柳关上门房的一声“啪”。
听着外面二人交谈,隔着幔帐又见顾琴榕进了屋子,重意欢迷蒙的眨眨眼,伸手撩起**帘,望向外边左顾右盼的顾琴榕,疑问道:“琴榕?”
前世今生相交叠,重意欢再唤出这两个字,心里不禁一抖,手臂上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前世她是真当顾琴榕是好姐妹才这样叫她,而这一世,她已经知道了顾琴榕所有的阴谋,却还是要将杀害了君儿的顾琴榕当成好姐妹,真是无比……恶心。
“表姐。”听到重意欢喊她,她忙将四下找寻的视线收回来,看向重意欢,和善淡笑,“方才有个下人说你刚刚歇下了,开了门让我进来等着。”
“无碍,坐吧。”重意欢打起珠帘,走向顾琴榕,拎着茶壶就给她倒了杯冷茶,复又坐下,好似不知道茶壶里的水冷了一般,没心没肺道:“昨日是吓了一跳,但或许是因为祖母办事公道,竟然**睡得特别好,该害怕的也早就不害怕了。”
顾琴榕看了一眼茶水,默默的移回双眼,嫣然道:“表姐应当也听说了吧,四姨娘昨日受了家法,五十鞭一鞭不少全落她身上,血肉被划拉开,都见到骨头了呢。”
“这么严重?”重意欢惊诧。
“是啊。”顾琴榕点头,“这四姨娘也是罪有应得,她若是不想算计你,便不会将自己折腾到进祠堂受家法的地步。”
“嗯。”低低应了一声,重意欢垂眼看着锦裙上的云纹,顾琴榕瞧她这副颜容,猜着是她不想多做深谈。
轻轻摩挲指尖,顾琴榕忽地抬起眉眼看她,轻语道:“表姐啊,我昨天在下人那听见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关于重家的传说,不知道表姐有没有听说过?”
重意欢闻言,摆弄衣带的手微微一顿。
顾琴榕一上来就入正题,看来是真的以为她是个傻子好折腾?
拍了拍因为方才躺在**上而皱起的长裙,重意欢扬唇,“我打小在重府长大,父亲母亲同我说过许多的故事,我从来没听说过,重家有什么传说啊。”顿了顿,“琴榕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给我说说?”
“也不是什么故事,就是说重家世代积累了钱财,有一座藏宝阁,但是找到藏宝阁,必要找到藏宝图,以及开启藏宝阁的钥匙。”顾琴榕轻笑,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紧紧注视着重意欢的表情,“表姐,你说这故事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