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白目露赞许,冲汶锦点了点头,狡黠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秦奋一家算不算海家的亲戚,别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直接关系到最终判定。汶锦不屑于跟秦奋和王婆子对质争辩,她只抓关键的问题,一句定输赢。
“海大人,秦家人算不算海家的亲戚?”
“这……”海诚仍无话可说,这对于他来说是个两难的问题。
妾室的亲戚不算亲戚,这是宗族的规矩,也是名门的礼数,适应朝廷律法。
海诚的生母是秦奋的嫡姐,却是柱国公的妾室,按规矩不算海家的亲戚。秦姨娘也是妾室,从她这里论,秦家人更不算海家的亲戚。
若秦家人不是海家的亲戚,他们一家主仆几十人跑到海家的宅子里,就是私闯民宅。不管王氏是王婆子说的想劝慰汶锦,还是要捉奸,因不是亲戚,打伤了肯定白打。因海秦两家不算亲戚,秦奋和秦姨娘折腾半天,最终也是一场闹剧。
秦奋和秦姨娘等人意识到汶锦的问题尖锐绝对,不管他们回答是与否,她都有一番话等着他们,把他们逼到死角。他们狠厉的目光有汶锦身上徘徊,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几个洞,可此时他们再阴狠都无济于事了。
范成白轻叹一声,说:“海大人,本官问了你三个问题,你都没回答,不管你多么为难,都令本官失望。本官再问你最后一个,你若再不回答,今年年终考核,本官就不给你评优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海大人该好好想想了。”
“下官惭愧,多谢大人教诲,请大人垂问。”
“本官不想质疑贵府如何管教下人。”范成白指了指王婆子,又道:“本官就案断案,想问海大人是否听出王婆子的证词里有几处漏洞。”
海诚点了点头,呵令道:“来人,把这个诬蔑主子的恶奴拉下去乱棍打死。”
秦奋和秦姨娘都在想怎么答复应对汶锦的问题,顾不上王婆子了。王婆子正想怎么跟秦姨娘讨赏呢,听到海诚下令要把她乱棍打死,当即就吓呆了。
“父亲且慢。”汶锦走到海诚身边,宽慰一笑,说:“王婆子诬蔑的是我,父亲就把她交由我处置,女儿正想刹刹府里的歪风邪气,就拿王婆子以儆效尤吧!”
卢嬷嬷见海诚没拒绝汶锦的要求,当即就让人把王婆子带下去了。汶锦冷冷一笑,高声吩咐先打王婆子三十大板,再逼问主使和同谋,一并处置。
范成白摇头轻叹,“秦大人,本官问了海大人四个问题,你可都听清了?”
“下官……”秦奋不傻,他知道问他的用意,他寻思半天,才点了点头。
“你既然听清了,就替海大人回答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问题吧!你们都是一方父母官,以后在你们治下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们该怎么为民做主。本官再给你重复一遍,第二个是若周氏被休,私产嫁妆是否应归夫家所有,第二个是秦家人算不算海家的亲戚,第三个是王婆子证词里有哪些漏洞。”
秦奋不敢回答这三个问题,也不甘心失败,他咬了咬牙,说:“范大人,不管怎么说,这刁女私会外男、打伤贱内都是事实,还请大人看镶亲王的面子……”
“谁看到四姑娘私会外男了?”压抑许久的海诚终于发作了,“除了王婆子是不是还有人看到了?给朱嬷嬷传话,把看到的奴才都查出来交给四姑娘处置。”
秦姨娘呆呆看了海诚半晌,很颓败地低下了头,海珂也哽咽轻叹。秦奋见海诚发怒,刚要拿出长辈的威风责骂,就被范成白训斥了一顿。秦奋无奈,只能按律法和礼数及规矩回答范成白的三个问题,嚅嗫出语,连头都不敢抬了。
案子审到这里,结局基本落定,接下来就是如何判定了。范成白这案子审得很轻松,从头到尾,他都没说几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汶锦暗暗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目光投向范成白,而范成白却没看她。就在此时,她看到海珂那充满崇拜爱慕的目光落到范成白身上,还与他四目相遇了。
完了,范成白惹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