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知州的女儿落水被救后性情大变,象换了一个人,而她自己却说是得了河神点化。这件事在罗州已传得人尽皆知,连整个西南省都有耳闻了。
当然,也有人说她并非得到河神点化,而是被妖孽附体,或冤鬼借尸还魂。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另类,又是官宦之家的小姐,普通民众都会敬畏她。
今天,她来到祭拜河神的地方,说是河神托梦,若用童男童女做祭品会引来更大的灾祸。从而阻止把这些孩童沉入水中,挽救这些即将被屠戮的幼小生命。
“放了他们,这是河神的善意。”
汶锦又跑到河岸,威严冷厉的目光注视那十几名大汉。身材高大健壮的汉子们被她的言辞、她的目光震住了,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了。
嘈杂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聚集在汶锦身上,沉寂了一盏茶的功夫,议论声才慢慢由低变高。对于汶锦那番话,有人相信,有人质疑,有人半信半疑。不管怎么说,人们都害怕河神报应,毕竟这十几个孩子是无辜的。
“把铁笼搬上岸,放了他们,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汶锦冷眼盯着那十几名大汉,声音低沉而有力。放那些孩子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但震慑他们很有必要。
冯勇带着小厮随从过来,丫头婆子也跟上来,这些下人衬托出汶锦的气势。
“哪里来的疯女子?竟敢胡言乱语、干扰祭拜。”一声厉呵自高台上响起。
随即,六名男子从高台上快步下来,气势汹汹直奔汶锦主仆而来。带头的是一位老者,五六十岁的年纪,看向汶锦的目光阴沉气愤。跟在老者身后的男子都瞪视汶锦,怒气冲冲。他们身后还有十几名健壮的男子,象是随从或打手。
秦奋刚才明明在高台上,正跟老者等人亲切交谈。现在高台上没人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看这些人气愤的样子,汶锦就知道他们根本不会买海知州女儿的账,也不会给点化她的河神面子,这其中定是秦奋起了坏作用。
汶锦迎上去,冲老者等人行了礼,很客气地说:“我是罗州城海知州……”
“我不管你是谁?”走在前面的老者大发雷霆,指着汶锦骂道:“你这妖女扰乱祭拜、妖言惑众、亵渎河神威严,就罪不可恕。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开,否则老朽就下令把你一起扔到河里,就算海知州在这里,也不敢阻拦。”
这老者一点城府也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骂,可见也不是尊贵之人。
“没想到你一把年纪,心肠歹毒,脾气还不小。”汶锦甩开丫头的手,迎着老者走了几步,冷哼道:“你以孩童当祭品,草菅人命,还说若海知州在场,也不敢阻拦你。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我知道皇子王孙都不会象你这么放肆。”
“你、你……”老者没想到汶锦敢如此顶撞他,都气得说不出话了。
“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一个中年男子来到老者前面,冲汶锦咬牙怒哼,“这位是洛氏一族的族长,现任清平王的叔叔,别说是海诚,就是现任柱国公海朝见了,也要行礼请安,给足脸面。”
原来是洛家人,难怪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这西南省可是洛家的地盘。这洛家是圣贤皇太后的娘家,因圣贤皇太后不想外戚干政,把洛氏一族谴送到偏僻的西南省。先皇曾在西南省为官,与洛氏一族颇有交情,当年夺嫡也得到了洛家支持。
先皇登基之后,又封了两位异姓王,分别是逍遥王连家,居东北,清平王洛家,居西南。这两家的实权慢慢被朝廷解除,但尊贵却不亚于开国分封的异姓王。
海家开国加封的世袭爵位到现在也只剩了一个空壳子,海朝想结交权贵,自会对洛家族长恭敬。海家几十年前就淡出了尊贵的圈子,被洛氏一族蔑视也正常。
汶锦没被洛家的尊贵和权威吓倒,她要救那些孩童,事已至此,不能后退。
“原来是洛氏一族的族长,清平王的亲叔叔,只可惜不是嫡亲的。”汶锦最近看了许多西南省的人物志,对洛氏一族内部的情况比较了解。
清平王府嫡系一脉在朱州,居住在石林郡的族人都是旁支、远房或庶出。这老者虽说是洛氏族长,沾清平王府的光,和朱州清平王府嫡系也不是太亲近。
“你、你、你……”洛氏族长被汶锦气得胡子直颤,咬着牙说不出话了。
用孩童做祭品很有可能就是洛氏族长提出来的,他为什么会如此提议,汶锦不得而知。洛氏族长带人从高台上气势汹汹下来,汶锦就知道她想通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救下这些孩子的路被堵死了,跟他们再客气也没用。
所以,她没必要对洛家族长多么恭敬,也不想给他留多大的脸面。
中年男子赶紧扶住老者,呵令道:“来人,把这妖女以及她带来的人都赶出祭拜场,关押起来。等祭拜完毕,再以冲撞河神之罪,另行惩罚。”
“想把我赶出祭拜场,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了。”汶锦知道自己实力一不如这些人,心里没了底,看到唐二蛋在人群里冲她招手,她的信念就坚定了。
冯勇站到前面,拦住围上来的人,“我家姑娘是官家小姐,阻止你们用孩童做祭品也是一片好心。把她关押起来惩罚?哼!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你们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用孩子做祭品,真是缺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