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粗俗,不愧是商家女所出,我呸——”
“令堂出身宗室,算是皇家贵女,没想到去养出你这样无知无礼的泼皮。就你这般品性,能考中秀才也算是人生极限了,你能高中,就是老天无眼。”
“你、你敢诅咒我?”
“再跟你多说半句,我都会吐。”汶锦撇了撇嘴,“荷风,我们回去吧!”
苏宏仁没讨到便宜,还生了一肚子气,恨得咬牙切齿。这门亲事他就是脱层皮也要退掉,可他不敢直接跟苏泰说,就寻思了着让人请萧氏尽快来兰若寺。
汶锦扶着荷风的手转过一片花树,停住脚步,问:“听得可还过瘾?”
范成白从花树后面出来,摇头耸肩,说:“凡事要留三分余地,以后才好做人。还有,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也不得罪一个小人,这句俗语蕴意极深。”
“小女是不是得罪大人了?”汶锦冲范成白行了福礼。
“还差九个,或者说你还可以再得罪我九次,那是一个界限。”范成白别有意味的目光打量汶锦,脸上慢慢绽开笑意,如春竹迎日,清新灿烂。
“多谢大人指教,多谢君子宽容。”汶锦又一次给范成白行了礼。
“姑娘千万不要再跟范某客气,范某承受不起。刚才,我已见识了姑娘伶牙俐齿及雷厉风范,正暗自捏汗。姑娘突然转变,范某始料未及,真是惊诧不已。”
“好吧!我就当范大人这番话是在夸赞我,小女惭愧。”汶锦微微一笑,又说:“上午,大人要去迎苏知府就匆匆离开了,我的话还未说完。”
范成白收起满脸笑意,沉声问:“姑娘还想听什么?”
“我上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想知道在程姑娘赛诗会前后不为外人知的内情。大人不必奇怪我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我喜欢听才女的逸事逸闻。”
“要是我不想说呢,姑娘会不会闹性子不再画罗夫河的支流图?”
“你明知我不会,何必多此一问?我是一诺千金的人,答应了,就会画,我画图不全是因为你。你越是不想说,我就会把图画得越好,让你自形惭愧。”
“姑娘性情爽朗,又有如此风骨心胸,确实令范某自形惭愧。姑娘是通情达理之人,我希望姑娘换个问题,或者换一个交换条件。”范成白轻叹一声,“从本心来说,我不想回答你那个问题,姑娘强人所难也没意思。”
她跟范成白之间没有相互信任,涉及隐秘,范成白不愿意回答也正常。如果她一味坚持,就算知道了内情又有什么意思。再说,那也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也好,那就换一个交换条件吧!”汶锦答应得很爽快。
范成白松了口气,说:“请姑娘明言。”
汶锦朝范成白走了几步,问:“刚才那一幕闹剧范大人都看清了吗?”
“范某和姑娘主仆前后脚到达这里,应该无一错漏。”
“那就好,范大人以为我该如何了结此事?”
范成白笑了笑,说:“姑娘想如何了结,我尽力帮忙就是。”
“多谢范大人。”汶锦想了想,说:“我早想退掉这门亲事,但我提出来,怕父亲不答应。苏五公子也一样,若他提出来,苏知府肯定也不答应。我想请范大人出面帮我把这门婚事退了,我相信大人能把此事做得很周全。前提是表面上不伤两家的和气,让苏家觉得欠我我们家莫大的人情,还要让苏五公子难受万分。”
“唉!真是黄蜂尾上针……”
汶锦赶紧摆手,“请范大人保留下一句。”
“好,我答应你,七天之内帮你摆平此事。”
“多谢范大人。”
范成白摇头一笑,“苏五公子有一句话没说错,被退婚的女人名声都不好。”
“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轻松、这么高兴?”
汶锦微微一笑,低声说:“后面丢一粒芝麻,前面没准儿能拣个西瓜,那要看运气和命数。只因为我退过婚就不接纳我,那样的人家,我决不会嫁,还要远远躲开。苏五公子只是个小小的秀才,不值得可惜,我的目标至少是个状元郎。”
“啊?”范成白怔了怔,又赶紧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
“嘻嘻,范大人害怕了?”
没等范成白回答,汶锦摇头笑叹一声,拉着荷风快步离开了。
荷风回头看了两次,才问:“姑娘,黄蜂尾上针的下一句是什么?”
“最毒妇人心。”
“范大人说得……”荷风见汶锦冷眼瞄她,忙说:“他说得不对。”
汶锦轻哼一声,很放松地舒了一口长气,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把与苏宏仁退婚的事交给范成白去办,定会办得妥贴周到,吻合她的心意。
表面上不伤了海诚和苏泰的同窗之谊,也不影响她和苏滟的闺蜜之情,这就足够了。事情发生了,不管好坏,都会在人心里留下印痕,只是深浅而已。
主仆二人走到长廊拐角处,汶锦犹豫着是回自己的小院睡午觉,还是去和周氏闲话。一身黑衣的唐融从树上轻飘飘落下来,打扰了汶锦简单的思绪。
“怎么今天上午没见你?你跑哪儿去了?”
唐融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答道:“捉贼。”
汶锦微微皱眉,“哪来的贼?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