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满园百花盛开,蝶舞鸟流连。清晨,粉团子的四岁小女孩抱着小枕头泪眼迷蒙地赤着脚跑到一间屋子门外,笨手笨脚地推开门,径自爬上宽大的床,拉扯着床上男子的大手——
“父王,母妃呢……我要母妃……”
男子醒来看到她愣了下,而后看到她没穿鞋的小脚,立即将她塞进自几被褥中,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珠,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长歌儿又做噩梦了?”男子长得丰神俊逸,眉目间英气轩昂,眼中却是醉人的温情,声音温醇轻和。
女孩闻言哭得更委屈,抱着男子的腰,“长歌要母妃……唔啊啊啊……”
男子无奈地拍拍女孩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长歌儿不哭,父王在,父王在呢。”
画面戛然而止。
还是那个小女孩,却比之前还要小些,约莫两三岁年纪,只是她穿的衣裳与之前的有些不同,不似黎国的广袖宽摆,一身大红小夹袄,梳着两个荷包头,睁着一双大眼,好像看到什么人来了,一霎满脸笑容,张开双手朝着人影奔去——
“父君,父君……”清脆的童音像是天籁。
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从外型上辨出是一名男子,月白色长袍,腰间别了一枚墨绿孔雀玉佩,他伸出一双比女子还要白皙漂亮的手弯腰抱起小女孩。
“囡囡真乖……”那声音真真是九天弦音,温润纯净,让人闻之心喜。
画面陡然切换——
断崖上,还是那个辨不清容貌的月白长袍男子,他抱着怀中不哭不闹的女孩,单手持剑同一群凶残的杀手对抗。
杀手好多……小女孩抓着男子的衣襟,双眼带着不安,“父君,父君……我怕……”
“乖,不怕,父君不会让你有事。”男子即使月白长袍染了血声音却依旧温润清雅,对怀中的女孩极尽温柔。
“月铎,去死吧!”为首的一个杀手蒙着面,只是那双眼好生熟悉,他看向月白男子的眼神带着杀意和恨意,那是一种想要将之毁灭的疯狂……只见他伸手凌厉的一掌挥来,唤作月铎的男子躲过,然而蒙面男子却是掌心一偏,向着男子怀中的女孩……
“唔——”月白男子似乎是没想到蒙面人会这般,闪避不及,便护着女孩生生替她挨了一掌!血……好多血……
蒙面男子带着得逞的笑意再次一掌挥来,“去死吧——”
月白长袍衣袂翩翩从山崖跌落,始终保持抱着怀中女孩的动作,即使看不清面容,他那份即使面临死亡都不会变色的温润清雅也不难感受得到。
画面一片血红,混沌一片。血,好多血……
断崖,蒙面男子,月白男子,女孩。
“囡囡,醒醒——囡囡,不要睡……”谁?谁谁说话……囡囡?囡囡是谁?
——
“啊——”馥笙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她坐起,浑身酸麻,那是每次痛过后的症状,无力虚弱。
外头听见她的惊呼声,有了响动,珠帘清脆声微响,絮儿和丁丁进来看到的便是馥笙长怕披散,抱着膝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虚弱,额上有虚汗。
丁丁取过木架上的锦帕缴了水,拧干,俯身替馥笙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动作十分温柔。馥笙依旧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僵硬地任由丁丁给她擦拭。
絮儿看她脸色实在不好,忍不住关怀道,“娘娘是不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奴婢请个太医来……”
“不必。”良久馥笙放开双膝,双腿伸直靠坐着,敛眉不看她们,轻轻地出了声,只是她之前蛊毒发作痛起来花了不少气力,而后又做了那般漫长的一个梦,声音一出,就沙哑暗沉的不像样子。怎么看都是像大病了一场……
丁丁给馥笙擦完双手,回头见絮儿担忧的神色,她面上虽没什么,但是也和絮儿一样担心馥笙的身子,开口道,“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长歌儿又做噩梦了?”——
馥笙身子一震,父王温柔宠溺的声音犹在耳,她猛地一个冷颤,梦中那女孩分明是自己小时候,第二幕那女孩的模样也没多大变化,为何……
月铎,月铎,月铎。
她怔愣着在心底唤着这个名字,他是谁?好生奇怪,这名字听起来竟是那般熟悉,她却完全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头好痛,她闭了闭眼,一想,头就炸裂开来的疼痛。
她捂着头闭眼的样子很是痛苦,丁丁和絮儿不由惊呼,“娘娘!这是怎么了?”今日娘娘好奇怪,从书房回来后就一直睡着,起来气色差的厉害,莫不是生了病?
馥笙轻轻摇头,挥去脑海中的画面。待双眼恢复清明,她抬眼看着二人,轻声,“本宫没事。我……睡了多久了?”她记得自己服下弄月给的药丸后没一会儿又发作起来,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她晕厥过去。
“回娘娘,两个时辰了。”丁丁答。
馥笙颔首,又想起好像自己昏厥前有人进来了?再看絮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本宫睡下的时辰内,可有人进来了?”馥笙问。
絮儿见她问,便抿唇答道,“娘娘睡下没多久皇上就来了,不过听闻娘娘睡下他就进来看了会娘娘就走了。皇上说娘娘睡得熟,叫不要叫醒您……”絮儿还奇怪,皇上说是看会儿娘娘,结果就在里间待了一炷香时辰才面色不大好地走出来。她看皇上面露倦色,还以为娘娘醒了说了什么话冲撞了皇上,现在看娘娘这样子,看来是睡得太熟压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