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纳兰清的高兴,纳兰念只是轻叹,“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这具身子能不能好,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纳兰清将纳兰念的手放回纱幔中,闻言皱眉不赞同地嗔怪一声,“皇兄哪里话!你放心,只要清儿活着,就一定治好皇兄的病!”纳兰念才十八岁,只比纳兰清大一岁多,正值大好年华,还没纳妃生子,纳兰清说什么也要治好他的病。让他过上健康快乐的生活。
“清儿,不必勉强,这不应是你承担的责任……”纳兰念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八旬的老人,未老心先衰。
纳兰清眼眶一红,忍不住伏着纳兰念的手臂,有些难过地将脸埋进他瘦得铬人的臂弯中。不论在人前她多么高贵聪明,只有在皇兄面前她才这般束手无策什么都不能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明明就只比她大一岁啊,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唯一爱护她的亲人……
纱幔轻轻开启,纳兰念清俊温润的脸露了出来,他一双水碧色的眸子像是一汪漂亮的湖水,静静地注视伏在自己臂弯中的少女,另一只手爱怜地抚了抚她如瀑的长发,面上带了疼惜之色,静静地抚着她的头发,也不言语。
室内静静流淌着兄妹二人相依相偎的温馨和苦涩。
“公主,二殿下怎么了?”纳兰清从内殿出来时,面上看不出悲喜,她上了马车,而后就是一言不发。伺候她多年的兰儿和梅儿要清楚,每当纳兰清这般时便是心情不好。兰儿藏不住话,便关心地问道。难不成是二殿下的身子又不好了?不然公主怎会……
梅儿拉了拉兰儿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纳兰清却淡淡地反问她俩道,“你们说,皇家为什么自古无情?”
她没有看二人,眼睛看向车帘,不知是在问她们还是问自己。
梅儿看了下纳兰清的脸色,而后垂头不敢答,兰儿则是苦恼地张了张嘴也还是不敢答。皇家的事,哪里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妄言的。
“罢了……”纳兰清苦笑地摇了下头,也不为难两个婢女,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纳兰清!”马车突然停下,一个颠簸,兰儿和梅儿险些撞到车壁,而纳兰清身子一个不稳晃荡了一下,而后她脚下得力,才坐稳了。 她一双眼刷地睁开时像是明珠突然在夜空闪现,亮得惊人。
“周轶?”她听出声音是周轶,纳闷地掀开车帘,果见一脸铁青的周轶拦在马车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此处还好不是大街上,已经到了公主府,周轶看样子是在公主府门口守候已久,他见到纳兰清一脸无辜的神情更是黑了脸,“你为什么将我一个人丢在飘香楼就不辞而别了!”
他回到和纳兰清一痛吃饭的雅间时却发现纳兰清早就不见了,起初他还担心纳兰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武功又厉害,连蟒蛇都可以认她做主,怎么会遭遇什么不测的。便直接来了公主府,果然听到守门的小厮说公主早就回来了,不过又进宫了。
他气得就不知为何守在公主府门前,非要纳兰清给个说法了。这个女人一直耍他,这叫他有一种自己是傻子一样的挫败感。
纳兰清将车帘直接掀到车顶上去,而后轻松一跃跳下马车,头上的金钗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车上两名清秀可人的婢女随后下了马车站在她身后。她笑时一双美目熠熠生辉,不笑的时候美目清冷星辉,各有一种风情。
此时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含了笑,对周轶这后知后觉跑来兴师问罪的行为逗笑,她远不比就知道长歌来了飘香楼,周轶对高长歌的宠护定然想法设法要去见上一见。而她也要去找弄月,因此便将那名大汉引去,让他制造混乱拖住刘少朗,好教高长歌与弄月出来,她借口出去一下,实则早就在一旁的雅间守着,自然也看到周轶没过一会出了雅间去寻高长歌……
明明两人都是寻人去,互相利用罢了,他却跑来兴师问罪,这叫纳兰清哑巴吃黄连了,她总不能说——我知道你要找我皇姐,所以就给你个顺水人情,乖乖走了吧!
“我道周将军生的哪门子气,原是为了这事……”纳兰清红唇一张一合,声音清亮,她和长歌都随了纳兰无双一双美目像是会说话一般,但是她总是含着笑意,所以眸子给人的感觉是透彻夺目,而纳兰无双是妩媚天成中带着不可直视的君临天下的霸气,长歌则是清冷如月,所以即使生得很像,也还是不会混淆这种鲜明的感觉。
纳兰清径自朝着自己的府邸走进去,下人早就候着迎接,她负手在背后,对身后的周轶道,“周将军若是无事可赏个脸来府上做客?本宫也好给将军一个说法……”
这个女人!
周轶俊朗黝黑的面上真的是越发黑了,这云淡风轻的口气哪里像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样子!她倒是傲得很!
“纳兰清可是上官炎的独生女……”他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而后便毫不犹豫地抬脚跟着进了公主府。
纳兰清的府邸不像是别的国家的公主的风格,雕栏画栋,假山修得恢弘大气,假山后有一片湖,种满了荷花,现在是秋季,荷花谢了,结出了一个个可爱的莲蓬。不像是女儿家那种精致秀丽,反倒有种大刀阔斧的潇洒随意。
“周将军对本宫的府邸可满意?”周轶正对纳兰清的府邸设计暗暗称奇,面上的惊奇之色还没隐下去,走在前头的纳兰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