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无双是被一阵香味熏醒的。
“无情,什么香这么刺鼻,给朕换了!”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睁开眼道。
下一瞬她就警觉地弹起来,然而刚触及床沿身子就软软地倒下,她抿紧唇,打量了眼,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根本不是她的寝宫。她所处的是一间封闭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摆设也还算雅致,就连她手掌撑着的锦被都是她喜欢的料子,这让她心头闪过一阵又一阵不大好的念头。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黄衣小丫鬟,手里端着铜盆,上面搭着一方巾帕。小丫鬟不敢直视纳兰无双,默默走到一旁将东西放下,然后福了福身子,“夫人,奴婢过来伺候您洗漱……”
“你主人是谁!”纳兰无双咬咬牙,身上酸软无力,她原以为是酒醉后的症状,现在看来,有人在她的酒里做了手脚,这才使得自己武功都施展不出。她冷冷地看着小丫鬟,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小丫鬟微微颤了颤,但是不曾抬头看她。
“夫人,奴婢伺候您洗漱……”只知道重复这一句。
“叫你的主子过来见我,你出去。”纳兰无双抬手捂着额头,有些恼了,没好气地说道。
丫鬟为难地踌躇了下,然后正待她拒绝纳兰无双的要求时,门外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你下去吧。”
“是。”小丫鬟听到这声音,面色有些恐惧之色流露出来,但是还是十分乖巧听话地退下。而男子则踏进门,走了进来。
戴着面巾,一身青绿色的长衫,一双鹰一般锐利锋芒的眸子。
纳兰无双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司徒容。”没错,眼前这人便是司徒耀,也是司徒容。
司徒耀看向纳兰无双的眼里少了素日里的阴暗和沧桑,反而出奇地带了殷切和炙热,这叫纳兰无双心里更是觉得恶心,看都不屑看司徒耀,生怕对上这让她觉得恶心黏腻的目光。
她眼底的不屑和厌恶哪里逃得过司徒耀的眼睛?他暗暗捏了捏拳,声音也带了几分冷凝,“司徒容都死了,我现在是司徒耀。无双,好久不见了。”
说罢他径自在纳兰无双床前的圆木桌上坐下,收回了看向纳兰无双的视线,倒茶,喝茶。
屋内还散发着那种浓郁到刺鼻的香气,纳兰无双甚至觉得那香气就是从司徒耀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然怎么他一来这味道就更浓了?忍不住皱了下鼻子,细眉微微拢了下又舒展开。
“不管你叫司徒容还是司徒耀,都请你解释下将朕掳过来有何用意,行吗。”纳兰无双索性靠着床,安逸地靠坐着,然后看向司徒耀,眼底都是讽刺。
“这么久没见,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和想我吗?”哪知司徒耀像是听不到看不到似的,完全无视纳兰无双的不屑和冷嘲热讽,反倒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地问道。
纳兰无双忍不住就要翻白眼,手掌撑了撑,还是没有力气,她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与司徒耀打起了马虎眼。
“你没死倒是命大,当初还是朕下手太轻了点!”纳兰无双故意将视线朝司徒耀那眼睛下面扫了扫,一副“朕很好奇”的样子,顺便还惋惜地表达了自己“太可惜了”的心情,若是一般人此时怕是气得七窍生烟了。
这样明目张胆嘲讽人毁容的事,还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和悔不当初的,也只有纳兰无双了。
司徒耀的面色的确不好看了,他为了掩饰身上常年与蛊毒打交道致使的身上那阴暗潮湿和血腥的味道,特地用了木槿花还有紫曼陀香。哪知纳兰无双对这个香味十分不喜,并且看样子是过敏的,他有些挫败和懊恼,然而看到纳兰无双盯着自己残缺的面容看时,他就阴沉下来了。
没人愿意在心上人面前盯着一张残缺不全的脸,司徒耀也是。但是他的脸却是眼前这人毁的——
“无双,没和你见面之前我想的是,你毁了我的脸,对我赶尽杀绝,我应该恨你入骨,找你报仇雪恨的,可是……再次看到你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无双,我原谅你当年对我下狠手,害我流落至今……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司徒耀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小声小气地哄着纳兰无双,仿佛二人只是吵闹了下的情人似的。
要纳兰无双买账,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世上让纳兰无双真正费过心思讨好和无条件原谅包容过的人,除了月铎,再无第二人。
“简直是痴人说梦!”纳兰无双气笑了,她捂着嘴笑得娇媚而讽刺,看着司徒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看看朕,依旧美艳无双,再看看你,只能蒙面示人顶着千疮百孔丑陋不堪的脸……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本事,让朕和你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哈哈,笑话,你我何曾有过过去,又哪来的开始!”
纳兰无双只觉得地方的眼睛都像是蛊虫的眼睛,那身上的味道怎么遮掩也掩饰不住那阴暗潮湿的感觉,她一想到司徒耀整日混迹于蛊虫蛊毒之间,再想到当初自己可是让人狠狠地在他脸上划了几十刀……
忍不住胃中翻涌,她死死咬着唇才忍住作呕的念头。
“是你毁了我的容貌!我原本不是长这样的……”司徒耀受不了纳兰无双那嫌恶的眼神,就仿佛自己很丑很脏似的,他忍不住走上前,抓住纳兰无双的双肩,眼底有些癫狂之色,“你以前说过,我的容貌清雅俊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