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丰行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杜薇径直来到马车边,向苍兰一摆手,苍兰立即上前,“呼啦”一下,将车帘扯开。
车厢内,孙月蝉面色铁青,身边蜷缩着她的随身丫鬟。
身穿棕色短袄的男子一见,突然大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给了我银子,让我来恒丰行门口造谣的就是她!”
孙月蝉手里紧紧攥着帕子,指甲几乎全都陷入了掌心。
这时,其他众人全都围拢上来,杜薇冷笑道:“孙小姐,下车吧?”
孙月蝉坐着一动不动,不是她故作倔强,而是此时她的双腿早就颤抖的不成样子,根本站不起来。
孙月蝉身边的丫鬟惊慌失措的企图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
“住口!”孙月蝉呵斥自己的丫鬟道,她总算没有最后失去理智,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已然失去了它的效力,刚才那个男人的指证,已经足已说明一切。
站在这里看热闹的人都不是傻子,就是她们什么也不说,也能让人猜出几分端倪来。
各色目光自马车外投来,孙月蝉只觉脸上一会青,一会白。
杜逸帆站在人群后,一身青色长衫,外罩宝蓝色皮袄,身形高大英挺,但此时,他面容冰冷,望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厌恶。
一时间,孙月蝉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杜薇冷冷地看着车里的孙月蝉,“看来孙小姐是打算一直坐在这里了?”
见孙月蝉不答话,杜薇冷笑一声,吩咐身边伙计道:“既然这样更方便些,咱们一起衙门见。”
孙月蝉见恒丰行的伙计们打算将马车赶去衙门,这时才真的慌了,急忙扶着身边的丫鬟下了马车。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一落地,杜薇突然冷声道:“既然孙小姐自甘下贱想留在这儿,那还要马车何用!”
话音刚落,几个拿着斧头工具的恒丰行伙计挤出人群,七手八脚的冲向了马车,不一会功夫便将那马车大拆八块。
只惊得孙月蝉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
眼见得恒丰行的大小姐命人拆了马车,看热闹的众人更是幸灾乐祸,有不少轻浮的年轻男子甚至发出怪笑,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孙月蝉。
孙月蝉全身颤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冷了,她从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她让人编排自己与杜大少爷的谣言,现在却反而成了杜薇手里的一把利刃。
杜薇什么都不用说,那些看热闹的人就能把她羞臊死。
“孙小姐,昨天我已然告诫过你了,看来你并没有记住,那么我不妨当众再说一次。”杜薇语气幽幽,但却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任何人都别想凭借这些下贱的手段进我们杜府的大门,我大哥绝不会娶你,你不配!”
几句话如刀子般割在孙月蝉的身上。
她身子晃了晃,身边的丫鬟急忙扶住,这时人群中有人起哄道:“抓她们见官啊!”
“脱了裤子打板子!”
“哈哈哈,我们也可以做证人,一起去啊!”
孙月蝉只觉眼前金星乱窜,低垂着头,不顾一切的钻出人群,跟丫鬟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逃进了街边的小巷。
杜薇只是看着她狼狈的逃走,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今天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将事闹的太僵。
突然间,杜逸帆的大手落在了她头顶的纱帽上,杜薇抬起头来,只见杜逸帆向她面露微笑。
杜薇小声道:“大哥……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她如此犀利,女汉子的一面想必大哥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有些担心大哥会接受不了。
没想到杜逸帆只是微笑着,伸出食指隔着面纱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傻瓜,你也是为大哥好,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大哥总担心你会被旁人欺负。”
杜薇笑起来,将外面的事全都交由大哥去处理,自己则回了恒丰行。
刚进门便看到英王坐在那里,看向杜薇的目光中满是惊讶。
杜薇暗笑:只怕英王从来也不知道她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吧?
心中的小人摸着自己的下巴得意的笑着,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其实从刚才杜薇出去,英王的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流连,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觉得这个女子非常特别,聪慧美丽,灵动中带着俏皮,沉稳中带着老成,不想现在却见到她如此犀利的一面。
光是她在众人面前的那份镇定自若便不同寻常,而且处事果断,还带着几分狠辣。
与南王世子……倒是有些相像……
想到这里,英王不由得苦笑起来。
不一会功夫,杜逸帆处理完外面的事,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渐渐散去,英王对杜薇道:“今日大军便要入城,杜薇小姐可有兴趣去看个热闹?”
杜薇听了转头看向杜逸帆。
杜逸帆知她心思,便道:“你若想去便去,我派些伙计跟着便是,不会给英王殿下添麻烦的。”
英王微微一笑,杜逸帆此话何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明着说是怕给英王添麻烦,实则却是为了保护杜薇的名声。
皇上虽未下旨敲定杜薇与南王世子的婚事,但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却不敢向外传出风声,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敢碍着南王世子的眼,自然都把嘴闭得紧紧的。
杜薇带着苍兰上了马车,随车跟着两个恒丰行的小伙计,由英王带路,一行人直奔城南附近的一座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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