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驾着马车前行,仍不时回头去看站在街头渐渐远去的孙富的背影。
“公子为何要帮他?”秦北不解道,无双公子的计划,他是全然知晓的,而且当初无双公子答应会帮他向孙富讨回血海深仇,可是现在无双公子却送给他的敌人一处小院子,以供安身。
莫非他与孙富之间的仇,就要这么算了么?
无双公子向来不在他面前说话,这时车里的那个侍童却接口道:“若是一棒子打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秦北一愣。
那侍童笑道:“公子向来说话算话,秦先生无需多虑。”
听着那侍童清脆的笑声,秦北忍不住微笑起来,那侍童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他还是发现了端倪,他根本就不是男孩子,而是一个俏丽的小丫头。
“刚才在下失言,多有冒犯,还请公子不要怪罪。”秦北恭敬道。
“公子才不会怪罪你呢。”侍童不屑道。
可能是无双公子与那侍童说了些什么,侍童便不再开口,秦北一路驾着车往幽兰阁而去。
孙富一路按照秦北告诉他的地方寻去,终于找到一处偏远的小院。
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地方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干净整齐。
孙富进院的时候,孙夫人正坐在小屋里掩面而泣。
孙府里的下人早就树倒猢狲散,到现在孙夫人身边只跟着一个大丫鬟和一个随身的老妈子。
见孙富进屋,孙夫人一下子扑上来,“儿啊!你担心死为娘了,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孙富呆了呆,却是开口道:“有吃的吗?”
孙夫人愣住了,继而转向身边的老妈子,“刚才送我们到这里的那人临走时留下了些碎银子,我让她们买了些烧饼……”
孙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孙富一把将烧饼夺过去,大口的吃起来。
一旁的老妈子见孙富吃的飞快,不由急道:“夫人还没吃呢……”
可是孙富几口便将所有东西全都吃了下去,最后还极为不满道:“这东西太硬!”
孙夫人见状也是无法,只能让唯一的丫鬟去烧些开水来,几个人灌了一肚子的水,凑合着歇下了。
孙富睡到半夜起来小解,走到院墙根正准备解裤子,猛地瞥见身边横着一块白布,看那形状分明白布下躺着一个人。
吓得他嗷地一声叫起来。
孙夫人与老妈子举着蜡烛头出来查看,见孙富惊慌失措的指着那块白布,孙夫人不由得掩面拭泪,道:“儿啊,你莫要怕,那是你父亲。”
“什么?”孙富一下子跳起来,“为什么你带个死人出来!早知道多拿些值银的东西出来,现在我们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孙夫人气道:“他可是你父亲!”
“活着的时候他是。”孙富不屑道,“可是这时候连活人都顾不过来,哪还能管得上死人!”说着骂骂咧咧回屋继续去睡了。
孙夫人伤心的哭了一整夜,她想不明白,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就连她的这个儿子,也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冬末初春,天气开始转暖。
杜薇坐在窗前,瞧着外面晴如水洗的天空,心情却一直平静不下来。
风暮寒离开凉州城已有半个多月,苍明那里也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有时候,没有消息反到是件好消息。
可是隐约中,她又总觉得不甘心,希望能探听到有关他的事,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
杜薇心中的小人显然已经对她失望透顶,点指着她的额头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货,现在居然还会学着想男人了!
可是人家就是想了嘛。
杜薇叹了口气趴在窗口。
苍兰进来的时候,瞧见她这般模样,觉得好笑,于是道:“小姐,刚刚哥哥那边送了信进来,您想不想听听?”
杜薇“腾”地一声坐直身体,黑葡萄般的眸子里闪闪发光,“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苍兰捂嘴笑,道:“只可惜不是南边的消息……”她话还没说完,杜薇的身子已经重新趴回了窗口,精气神全无。
苍兰有些无奈,靠过来低声道:“哥哥来信说孙富这几日天天都到幽兰阁去,说是想求见无双公子。”
杜薇斜眼不屑道:“好不容易有个能存身的窝,看来他是不满足啊。”
苍兰撇嘴道:“他怎么可能满足,以前他可是孙府的大少爷,现在他为了银子,居然将自己的娘亲都卖进了勾栏。”
杜薇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连他娘亲都卖了换钱?”
我擦,这渣男也太极品了吧?
苍兰点了点头,“听哥哥说孙富将那小院也卖了,也不知换了多少钱,可是没几天功夫手头又亏空了,于是天天跪在幽兰阁门口,想求无双公子收留。”
杜薇冷冷一笑,“孙富大手大脚惯了,自然不会省着花银子,也不会计算着过日子,当然早晚都会挥霍一空。”
“小姐要过去看看么?”苍兰低声问。
“当然了。”杜薇神秘一笑,“再说我答应过秦北,要为他向孙富讨回公道,不然你这丫头便头一个不会放过我。”
“小姐!”苍兰脸上一红,“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杜薇翻了个白眼,“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脸红什么?”
苍兰气得直跺脚:“小姐你真坏,不理你了!”
幽兰阁。
孙富一连在幽兰阁门外待了五日,他卖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