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天气便渐渐转凉。
在城里绣娘那里订作的几件裘装也已经做好,被送到了庄上,毛茸茸的在炕上堆成一大摞,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非常暖和。
小莲跟柳烟正在屋里收拾东西,风暮寒明日便会离京,这一次他要带上叶芷蔚,所以自然要准备更多的东西。
叶芷蔚看着那些东西足足塞满了五大箱子,不由得扶额叹息,这哪里是出远门,这明明就是搬家。
叶淮安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叶芷蔚特意陪了他一整日,不过她却想不出要编个什么借口来骗他,北上远行,她又怀着身子,叶淮安若是知道了定会不安,所以她一直也没敢告诉他自己身怀有孕的事。
叶淮安被救出来的事除了风暮寒身边的人知晓外,叶芷蔚还秘密通知了城里飞鹤堂的莫三笑。
莫三笑放了信鸽来,其中还有一封专门写给叶淮安的信,叶芷蔚没有拆开,而是连同那块紫色的玉佩一起交到了父亲手上。
叶淮安看了信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让她把信烧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叶淮安从叶芷蔚那里听说了王妃的事情,与凌钰再次见面时,双方难免都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凌钰也不是那种故作矜持的女子,两人很快便熟识起来,她再过来送饭时叶淮安也没有拒绝,有时还向她问起叶芷蔚的事情。
叶芷蔚见此情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庄外备好四辆马车,青衣等近卫军全都换上了普通家丁服饰,风暮寒与叶芷蔚做商人打扮,上了马车。
崔先生与小莲也随行在侧。
崔先生前几日便将他的师傅接来了庄上,所以叶芷蔚并不担心叶淮安这边的后续治疗,而且凌钰也与崔先生的师傅相识,大家都不陌生。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毡布,上面还多加了两层锦被,坐在上面感觉软软的。
尽管这样风暮寒还不放心,让马车放慢速度,就像是赏山观景般的向前行驶。
一路上,风暮寒没有骑马,而是陪她坐在车里。
马车每到一处驿站便会停下来歇息,有时遇到天气不好时,他们还会在驿站里多停留几日,叶芷蔚整日吃吃睡睡,崔先生每日都会给她诊脉,补血的药方子换了又换,叶芷蔚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瓷器古董般的易碎。
不管她走到哪风暮寒的眼睛都会盯着她。
有时就连晚上起夜,她只要稍稍一动,风暮寒便会醒过来问她要去哪里。
叶芷蔚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依咱们这么走法,等到了目的地,只怕都快到年关了。”
风暮寒挑了眉,不屑道:“怕什么,先顾着你身子要紧,崔先生说等过了前三个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叶芷蔚凑过来小声道:“你就不怕把皇上的差事耽误了?”
风暮寒凤眸微眯,“放心,为夫心中有数。”
叶芷蔚蹭到他身边,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腿上,“咱们要到苍州去么?”虽然他从没跟自己说过他这次差事,不过她大致能猜得出来。
“只可惜一路上风景差了些,穷山恶水没什么好看的。”风暮寒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手拿着书,慢条斯理道。
叶芷蔚瞪大了眼睛,“莫非皇上是要你去运他儿子的尸首回来?”大皇子被贬苍州途中遇刺,尸首现在暂停在苍州城。
“他真的死了么?”她皱着眉头,乌黑的眸子忽闪忽闪的。
风暮寒剑眉微挑,“你觉得呢?”
“我总觉得此事有古怪。”叶芷蔚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过么,祸害一千年,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太便宜他了。”
风暮寒忍不住轻笑出声,放下书册,手指弹中她的脑门,“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想了些什么。”
“又欺负人!”叶芷蔚不满的捂着额头,“我只是觉得他身后有皇后护着,就算被贬也只是暂时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确实……”风暮寒语气幽幽,“岳父所受的一切,还要慢慢还给他们才是。”
叶芷蔚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从他的话里隐约听出了一丝端倪。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风暮寒挑起车帘,外面青衣上前道:“京城来信。”
风暮寒接过信件,匆匆看了一眼,眉锋渐渐锁紧。
叶芷蔚将手伸过去,轻轻放在他的腿上。
风暮寒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常态,转头问她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叶芷蔚其实早就有些饿了,只不过这一路他一直为迁就她慢行,她不好意思主动提起。
看她点头应了,风暮寒先下车吩咐事去了。
每次她用餐时,风暮寒都会让车队停下来,尽管她提出可以在车上用饭,可风暮寒却并不理会。
四辆马车停靠在一起,青衣安排下人员警戒,小莲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毡布,一边支起灶火,开始烧水。
崔先生也同时在另一边支起药锅煎药。
叶芷蔚靠坐在几只垫子上,一边看小莲烧水准备饭食一边跟她说话。
忽然,自空中掠过一道黑影,直冲她扑下来。
青衣等人立即抽出剑来。
叶芷蔚只觉一股疾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团羽毛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腿上。
“小隼?”她惊讶的看着自己养大的鹰隼站在那里,神气的歪着头,似乎对于青衣等人的举动不屑一顾。
风暮寒这时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鹰隼的翅膀,毫无怜悯的将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