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晨在她跟前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从不逾矩,很多时候反而显得胆小迟钝,她并不担心他,却对他的生母虞妃极不放心。
虞妃绝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那又怎样呢?皇后平淡的面上露出一抹深浓的笑意来,这么多年来,虞妃不是一直想在皇上跟前给她使绊子么?可又有哪一次成功了呢?
虞妃能平安无忧的受**到今天,不过是沾了儿子段南晨的光,亏得她这个儿子还不算太愚蠢,若他胆敢露出半点对皇位的觊觎,只怕他们母子想死都寻不到门。
皇后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段南晨如此执迷于男女情爱,不啻于一件好事。
正沉思间,外头传来尖细的禀告声,“皇上驾到。”
皇后急忙起身,趋步行至门边,屈膝行礼,“皇上。”
皇上大步流星的踏进门,伸手扶着她转身走进来,温声道,“皇后不必多礼,今儿的天不错,怎么没去宫外走走?御花园的花开的很不错了。”
皇后任由他握着手,盈盈一笑,“皇上有兴致赏花么?臣妾陪皇上去御花园。”
“今天就算了,朕来你这里坐坐。”皇上松了她的手,斜身在贵妃躺椅上坐下,两条粗黑的眉毛挑了又挑。
皇上一张国字脸,浓眉黑目,即便嘴角挂着笑意,仍会让人感到一股令人压抑的威严。
皇后缓步上前,行至其身后,芊芊玉手轻柔的按在他太阳穴上,柔声问道,“皇上,有什么事让您烦心吗?”
这个时辰刚下早朝,皇上不去御书房反而来她这里坐坐,一定是出了什么令皇上不易解决的难题。
这也是她无人能敌的骄傲,皇上一有烦心的或者不易解决的事,都会来她这里或倾诉一二,或听她一言,这是皇上对她的**爱,更是信任。
果然皇上眉角紧紧的蹙了蹙,缓缓的闭了闭眼,“沂南侯的嫡长子沈名哲今天进京来了,说是沂南侯病重,请求朕让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前去救治,。”
皇后微微一惊,心下了然,怪不得皇上不高兴,这沂南侯,的确是个大难题,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劝道,“皇上,人之将死,他到底还是求到您了,不如就让闫正启去吧。”
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烦躁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他抬手在皇后手背上拍了拍,轻声道,“也只有你才最懂我。”
他亦是想派闫正启去一趟,闫正启不但医术好,为人老实木讷,即使真猜出什么事来,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露出半点风声去。
皇后轻轻的握了握皇上的手,软言细语,“你我夫妻,日日相对,臣妾虽不懂朝堂之事,但臣妾始终懂得皇上乃仁慈的明君,您的心烦其实是您的仁慈。”
皇上叹了口气,“沂南侯……哼……”
皇后不再多言,两根柔软的手指稍稍加了些力道揉捏着皇上的太阳穴,南阳沂南侯沈耀威,不过一个称号而已,这么多年来,皇上从来没提起过他,几乎将他遗忘,其实只有皇上心里最清楚,沂南侯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越是想忘掉,越是在心里扎的越深。
沈耀威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许多年来,从来不曾进京,更不曾提过什么要求,这一次却派了嫡长子亲自来求医,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皇上顿了顿,接着道,“沈名哲,以后就跟骁儿一起念书吧。”
皇后恍然大悟,这才是沈耀威的真正目的,皇上不肯重用沈耀威,沈耀威并无怨言,弥留之际但求皇上能给沈名哲一个锦绣前程。
看来这个沂南侯极不简单,不但甘于平淡一辈子,还能摸清皇上的心意。
当年若他一味要求高官厚禄,皇上也不可能不答应的,说到底他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哥哥,何况太后弥留之际再三嘱咐一定要善待这个抛弃在宫外的儿子。
他很聪明,他的甘于平静却可以换来沈家永久的富贵荣华。
皇上不肯面对沈耀威,总觉得太后还有个宫外的儿子极不光彩,不但给太后蒙羞更令他被天下人耻笑,可他又不能怨恨太后,毕竟当年太后生子时还未嫁给先皇,那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如果不是太后保护的好,或许沈耀威早就死了。
“还有一件事。”皇上的音量稍稍提高了些,面上浮上一层怒意。
皇后手上顿了顿,屏息恭听。
“沈名哲进城的时候,马被人惊了,踢断了申冀的腿,今天朝堂之上全都在说这件事,那些老腐朽们纷纷上奏折,弹劾沂南侯纵子行凶,不过是一场意外,哪里来的行凶?真真是无事生非。”
不过是一场意外。皇上一句话便给整件事下了定论,哪个敢不服?皇上烦的不是那些奏折,而是如何不着痕迹的平复申盛侯申冀的心,既不让人觉得偏袒沈名哲,又不让人觉得伤了大臣们的心。
皇后心下一动,顿然有了主意,指腹又轻轻的揉了揉,“皇上不必忧心,如今天下太平,大臣们无大事可论,只能关注这些小事了。沈名哲并不是故意的,想来申冀也不会多往别处想,皇上体恤下情,臣妾倒有个主意。”
“皇后不妨说说。”
皇后略一斟酌,笑了笑,“皇上不是一直想给晨儿纳妃么?您将申冀的孙女指一个给晨儿岂不两全其美了?”
皇上一脸欣然,这倒是个好主意,不但能给申冀一个说法,还能显出皇恩浩荡,“申冀的孙女儿品性相貌如何?”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