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臣也取得了一些成就。臣曾经和陛下多次交流过。陛下与臣都想着抛开一切俗事,专心求道。只是陛下因为朱家的身份不得不兼顾天下。而臣为了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也不得不羁绊其中。但是,臣一直以为,臣的心和陛下的心是相知的,臣知道陛下的理想和愿望是什么,陛下也知道臣的理想和愿望是什么。臣有时候在想,臣在表面上虽然也有着很多朋友,比如复兴社,但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知己却只有陛下一人。
臣知道,臣把陛下当做朋友和知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和大逆不道,但是臣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还请陛下治罪。”
“何罪之有?”嘉靖帝脱口而出。
作为一个皇帝,原本就是孤独的。更何况嘉靖帝这个皇帝,还是历史上的奇葩皇帝,有哪个皇帝会整年整年的不上朝?整天整天的修道?没有人能够理解,所以嘉靖帝就更加地孤独。可以说是孤独了一辈子,没有想到老来老去,竟然出现了一个理解他的人,这让他如何不激动?不兴奋?
罗信见到嘉靖帝的神色,心中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臣曾经多次向陛下说过自己的理想,并且向陛下多次请辞,陛下也知道臣的愿望,虽然陛下没有同意臣的请辞,却将臣安排到詹士府,在那里臣有着大把的时间研究学问,臣心中虽然感激,但是更多的却是激动,因为得到陛下的理解,因为得到了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知己而激动。
可是……”
罗信脸上的神色变了,有着几分失落和几分郁闷:“我就是被徐鲁卿那小子逼得写了一首诗,却被一些有心人弄成了我对陛下有怨气,我也真佩服这些人的分析能力。我有过怨气吗?陛下您又不是没有给过我三品的官,臣都推辞了,心甘情愿地去詹士府。他们分析我那首诗,上奏弹劾我,臣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儿,陛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嘉靖帝脸色有些不自然,罗信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陛下了解我,陛下是臣的知己,知道臣想的是什么?
但是……
臣完全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信了那些人的弹劾。所以臣的心中有了怨气,这个怨气不是来自被罢官,对了……陛下没罢臣的官。”
嘉靖帝的脸色一黑,罗信却仿佛是豁出去了般地说道:“也不是来自陛下让臣去坐牢,而是来自对陛下的失望,那是一种对真正朋友,对知己不理解的一种失望。
陛下,臣今天不吐不快,臣不知道天高地厚和大逆不道,竟然妄想和陛下成为知己,臣有罪。请陛下治罪。陛下,您就把臣罢官为民得了。”
罗信闭口不说话了,偏殿内陷入了沉寂。嘉靖帝脸上的神色变幻,仔细想着罗信的过往,还真是如罗信所说的那般,罗信一直不热衷于当官,数次将罗信闲置下去,罗信都乐呵呵地接受了。而且也不闹,就呆在家里作学问。
自己是不是忌惮罗信很没有道理?
每次罗信为他,为大明解决了问题,然后都乐呵呵地去了闲置的位子。从来没有过怨言,自己是不是对罗信有些过分了?
唤作别人,恐怕早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满腹怨言了。
知己啊!
也只有和自己一般地求道的人,才不会在乎世俗的名利。
这一刻,嘉靖帝对罗信竟然有了愧疚之心。
“不器,这些日子在锦衣卫如何?”嘉靖帝尴尬地转变了话题,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将罗信罢官为民?于是便关切地问道。
“刘大人对臣不错,给臣安排了一个专门的独院。而且还允许我的家人给我送了不少书。臣在里面过得还不错。心也渐渐地静下来了。”
嘉靖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朕不是不理解你,是你不理解朕。你也知道,你那首诗引起的轰动,已经影响到朕求道的心境。朕想,这件事都影响到了朕的心境,恐怕也影响到了你的你的心境。如果任由这件事情发展下去,你和朕哪里还有悟道的心境?所以,朕才将你放进了大牢内,如此一来,这个世界便清净了,孤也有了继续修道的心境,而你也没有人再盯着你。过段时间,等事情过去,朕这不就放你出来了吗?”
“脸皮真厚!”罗信心中暗道,不过脸上却现出恍然之色,然后是感动之色:“陛下……是臣误会了陛下,臣有罪,臣……”
嘉靖帝摆摆手道:“不器,我们是知己,说这些就过了。不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朕作为朱家后代,不得不打理江山。而你作为朕的知己,也不能够独善其身,还是要帮朕分忧的。”
“分忧?”罗信的脸上现出诧异之色道:“如今四海清平,市舶司财源滚滚,陛下还有什么忧愁?”
嘉靖帝的神色就是一滞,随后指着他已经整理好的一叠奏章对黄锦道:
“拿给不器看看。”
黄锦上前,将那叠奏章搬到了罗信的面前,偷偷地给了罗信一个赞赏和佩服的眼神。罗信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便认真开始看那些折子,黄锦搬给他的折子他都认认真真地看一遍。而此时,整个京城的官场目光都汇聚在北苑这座偏殿。
罗信从大牢里面一出来,便有人知道了,当罗信进入到偏殿之后,几乎京城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了。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虑,有人无所谓。
罗府。
罗平此时已经回到了府中,和妻子坐在堂屋内,不时地站起来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