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罗信站起来,向着马芳深施一礼。
马芳急忙扶住罗信道:“这是我们军人的责任,当不得大人如此大礼。只是,如果单独面对高丽,我的压力不是很大,怕就怕草原……”
“这个我来解决。”
“那就没问题了。”
“明日就走?”
“嗯!”
“明天我送你。”
“好!”
“不器,这一关,我们大明真的能够过去吗?”
“能,一定能。”
马芳沉默片刻,叹息了一声道:“如果陛下能够重用不器,我倒是相信大明能够度过这一关。如果再过十年,不器你能够入阁,我坚信大明会再一次走向辉煌。但是……”
罗信也默然下去,马芳看了看罗信道:“不器,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吧?”
“是!”罗信点头。
马芳脸上露出笑容道:“不器你最近几年,仕途暗淡,如履薄冰。如果不是如今大明出事,恐怕你还呆在锦衣卫的大牢里。”
罗信苦笑点头道:“老哥,我们之间也不用虚言。陛下忌惮我,不杀我就不错了。”
“也不全是!”马芳摇头道:“实际上不仅仅是你,张居正,郭朴等人也都仕途暗淡。按理说,你们在吏部的考评中,全都是优等。有着这个考评,那必定是治世之臣,必定要升官。但是,年龄比你大,资历比你老的张居正,也不过是杭州知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陛下并不糊涂,如果像你们这样的治世之臣都弃之如蔽履,大明早就亡了。”
“老哥言重了。”
“一点儿都不重。”马芳摇头道。
罗信心中已经有了推测,但还是向着马芳拱手道:“还请老哥指点迷津。”
马芳看了一眼罗信道:“以你的智慧,应该已经有所推测。陛下并不是看不见你们的能力,只不过陛下是把你们雪藏起来,留给他的儿子用罢了。”
“陛下会真的如此想?”罗信虽然有所推测,但还是不敢相信。
马芳摇了摇头道:“不器,你智慧绝伦,但还是太年轻了。实际上,不仅仅是你,张居正的年龄也太年轻了。就拿你来说吧,你南征北战,又解决大明财政。如果你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人,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入阁了。但是,你如今才二十二岁,以这个年龄让你入阁,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十年之后呢?
十年之后,你必定门生故吏一大推,即便是你不结党,也会自动形成一个党派。那个时候,皇权必定会旁落。”
看到罗信脸色微变,马芳又道:“以陛下之英武,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下这个隐患吗?陛下和文官斗了一辈子。当初的大礼仪,实际上就是皇权和文官争夺权力。陛下想要独掌朝纲,文官想要让圣天子垂拱而治。最终陛下打断了文官的脊梁,却也让大明走向了下坡路。”
罗信对马芳钦佩起来,没有想到马芳一个武官,竟然能够将事情看得如此清楚。再想想马芳的年龄,心中也就释然。
“老哥,我和张居正他们还有不同。”罗信轻声道:“他们都是单纯的文官,而我却曾经南征北战,与军方有着千丝万缕。”
“是啊!”马芳叹息了一声道:“不过,你做的很好。最起码,在表面上,你已经和军方断了关系。”
“但是,如今恐怕又要联系起来了。”罗信苦笑道,这次他负责围剿流寇,怎么可能和军方不发生接触?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罗信眼睛一亮:“老哥,有何良策?”
“抱团取暖。”
“抱团取暖?”
“不错,你如今还是太单薄了。你不可能和军方抱团取暖,那是去死之道。但是,自从你为官以来,在文官体系中,你并没有多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说复兴社那些人。他们在未来应该能够帮得上你。但是如今嘛,他们还太弱了。
不算他们,你如今有能够帮得上你忙的朋友吗?就拿这次你入狱的事情来说,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为你说话吗?”
罗信脸色难看。马芳继续说道:“就算你智慧绝伦,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把你弄进大牢,徐阶根本都没有出面,只是他手下的群狼就做到了。”
罗信脸色苦涩道:“我也知道,只是我太年轻了,升官又生得快,少了过程。”
“法不责众,这个众很重要。而且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想在将来有一番作为,就必定要结交一批五品以上的官员,最好能够结交一些四品三品的官员。一旦有了危险,大家一起上,一旦达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是陛下,也不敢杀你,顶多让你闲置。以你如今的实力,你最多也就结交到三品,如果再往上,那就不是结交,而是投奔了。比如你投奔高拱。”
“不容易啊!别说三品了,便是四品,都几乎被高拱和徐阶瓜分了。即便是有那么几个没有被瓜分的,有如何会看得上我的这个小年轻?”
“现在招揽不到没有问题,但是不能够没有这个想法。”
“我明白,谢谢老哥。”
罗信和马芳分别,第二天,亲自将马芳送出了城门。和罗信一起相送的还有徐阶和高拱。像这种大军出征,作为内阁也不得不出面。
“不器,去我那儿坐坐?”高拱走到罗信跟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