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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隔着徐阶,反倒不好办。如果能够见到陛下,也许会是另一番局面。”罗信轻声说道。
冠盖满京华。
这就是七月的京城。
很多读书人都来京城游历,一方面是见识一番京城的文化,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结交一些京城权贵,看看有没有碰到机缘的机会。
徐阶如今俨然心学的领袖,而且也极为推广心学。如果作为一个大儒,这么做没有问题,但是作为一国内阁首辅,这样做就有问题了。一个内阁首辅去乐于讲学,推广心学,这势必会上行下效,让整个朝堂百官都跟风。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高拱有着看法,就是徐阶的学生张居正也有着看法,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知道自己说也没有用,根本就阻止不了徐阶。
这一日。
是官员休沐日。
徐阶受邀在香山讲学,据说会有数千士林前去听讲。京城的百官都是灵魂通透之人,如今谁还看不出,徐阶就是当初的严嵩,十分受嘉靖帝宠信?徐阶又乐于讲学,甚至已经有人喊出要为徐阶的讲学整理成册,必将是超越一切大儒的传世巨著。
一时之间,徐阶在士林之中风头一时无两,已经几乎没有人再去谈论什么《孔孟合璧》,他们都在期待徐阶的巨著。
在这种情况下,徐阶讲学,朝廷的百官怎么可能不趋之若鹜?
徐阶心中自然是高兴,他在武功上无法超越罗信……嗯!最起码是在目前无法超越,但是等到他将东南梳理完毕,将倭寇剿灭,就算不能够超越罗信,最起码也可以和罗信并驾齐驱。
但是,如今在文治上,他却认为自己正在超越罗信。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谈论《孔孟合璧》了,所以他要乘胜追击,彻底让士林忘记罗信。而当初罗信喝心学闹得也很僵,所以心学中绝大多数门徒也都十分支持徐阶,这便给徐阶造出了更大的声势,徐阶讲学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这次香山的讲学已经到了京城所有的最大规模。
可以想象,等到后年会试之时,徐阶在开坛讲学,会是何种规模?
徐阶要在香山讲学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播开来,几乎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做好了前往香山听讲的准备。
这倒不是徐阶讲的就是比罗信的《孔孟合璧》高明,也不是那些大小官员多么愿意学习,他们当初学的那些东西,早就在为官这些年随着吃进去的饭排泄出去了。
但是……
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徐阶也许记不住究竟谁去听他讲学了,但是一定能够记住谁没有去。这要是被徐阶记住了,那还有好果子吃?
所以,到了这一天,除了数千士林学子在前往香山的路上络绎不绝,在这路上还有着无数的轿子,里面坐着一个个官员。
如果从空中向着下方望去,那阵势真是壮观,数千学子,再加上近千名京城的大小官员,沿着香山的路迤逦而行,都赶上皇帝祭天了规模了。
香山的平台之上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人,便有许多人沿着山路或坐或立,如此大的规模,让坐在搭起来的高台上徐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目光向着下方巡视着。
那些士林学子也就算了,他们还没有资格靠近徐阶,但是那些大小官员来了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听徐阶讲学吗?
当然不是!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徐阶看到他们,知道他们来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
罗信有没有来?
来了!
他现在正是低调的时候,又是徐阶手下做司值郎,怎么可能不来?
他可不想被捧徐阶臭脚的那些官员抓到机会抨击自己,自己虽然不怕,但是也不想在如今的局面下节外生枝。所以,他带着晋阳九杰都来了,虽然周玉他们都不愿意来,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得不来的礼节。九个人既然来了,自然也要在徐阶的面前露上一小脸,否则自己来了,徐阶还不知道,那多怨的慌?
所以这九个人也来到徐阶的面前,朝着徐阶施礼。徐阶此时觉得自己已经独掌朝纲了,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假惺惺地对罗信等晋阳九杰了,老夫就是看你们不顺眼,你们又能够如何?
所以,徐阶见到罗信等晋阳九杰给他施礼,便阴沉着脸,从鼻孔内淡淡地哼了一声,眼皮一耷拉,明显地在给他们脸色看。
这里是什么场面?
京城大小近千官员都在这里,还有着数千士林学子,这绝对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不给罗信晋阳九杰面子啊!
赤裸裸的羞辱啊!
性格暴躁的陶兴彦眉毛都竖起来了,站在前面的罗信都能够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粗重呼吸声,便急忙将一只手背在后面,轻轻摇了摇。
罗信也不敢在徐阶面前久留,他害怕陶兴彦爆发出来,所以急忙转身就离开,陶兴彦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跟着罗信离开,混入了人群。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听那老小子讲学?”陶兴彦的气还没有消,气哼哼地说道。
罗信便笑道:“我们来这里只是一个礼节,谁都知道我们和徐阶之间的恩怨,如果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听到结束,反倒令人看轻,认为我们向徐阶投降,献媚余他。我们只要让别人挑不出礼就可以了,自然不会在这里听下去。”
话落,罗信便笑着离开了,陶兴彦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道:
“同归,同归!大家去不器的家里,最近不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