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罗信含笑问道。
贺年叹息了一声道:“比如我们总要在海宁建立码头,而且还要在那里建立办公的衙门,这些都需要杭州的户房,工房,只要他们给我们拖一拖,我们市舶司就难以建立。诸如此类,我们以后会遇到很多。我们……都是一群没有背景,不被看好的官员。不用想就知道,等我们去办事的时候,那些人的嘴脸。而且……大人应该知道,很多人不喜大人来到此处,建立市舶司。”
罗信淡淡地笑道:“贺大人,你只是看到了我的权力只局限于市舶司,权力似乎是缩小了,比不上之前历任的同知。但是我的想法却正好和你相反,我认为我的权力比任何一任同知都大。甚至……我认为整个杭州府的官员,包括知府大人在内,都是为我市舶司服务的。”
“哦?”众人都惊讶地望着罗信。
“陛下让本官来经营市舶司,那么一切与市舶司有关的事情,哪怕只是有一丝牵连,那都要以市舶司为主。”
众人立刻就明白了罗信的意思,那就是我市舶司不管遇到了什么问题,杭州的一切官员,包括知府在内就必须帮助解决。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但是……
这能够做到吗?
落在摆摆手道:“大家坐下来说吧。”
众人便纷纷落座,罗信严肃地望着那些官员,凝声说道:“你们给我记住,在和其他官员打交道的时候,你们要强势,要理直气壮。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本官,本官会亲自出面。”
此时,在知府大堂呢,也聚集着一些官员。
一个个官员的脸上都带着笑意,知府宋大年坐在主位上也是满脸笑容。任何一个地方,主官和副官都存在在竞争关系。所争者不过是权力。就比如杭州上一任同知,就喝宋大年争斗得厉害,一度让宋大年十分尴尬。
但是如今不同了。
那个同知被调走了,来了一个罗信。刚刚接到通知的时候,宋大年是那个头痛啊。
罗信是谁?
那是一代军神,纵横草原,把草原鞑子打得落花流水,这样人一定是个暴脾气啊,一定是个难缠的主啊。作为一军之主,一定是做惯了主的人,能不争权夺利吗?
而且罗信还是本朝状元,一代大儒,在文人这方面的身份,如果不算官位的话,那绝对超过他宋大年啊!
这直让他感叹,走了一匹狼,来了一只虎。
但是……
随后他得到了消息,罗信这个同知只负责市舶司,其它的事情不管,换句话说,就是限定了罗信的职权范围。
高兴啊!
这让他兴奋啊!
有了这个限制,这罗信还怎么和他争权?
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之后,杭州府的官员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原本那些官员在听到罗信来了之后,还想着靠向罗信,特别是之前得罪过宋大年的人。如今是看明白了,一个个都向着宋大年靠了过来,这能不让宋大年高兴吗?
所以,今日是罗信开衙的日子,没有人去祝贺,反而都聚到了宋大年这里。这让宋大年的心中更为高兴。
不过在这些人当中也有神思不属的,宋大年的心腹,推官严成便坐在那里,脸上不时地闪过一丝忧虑。这让宋大年心中有些不悦,大家都在这里高高兴兴的,怎么就你不高兴?于是,便转头对严成道:
“严大人,可是心中有事?”
“大人,卑职在忧虑今年的收成。”
“嗯?”
“大人!”严成严肃地说道:“从今年的天气来看,应该是一个多雨水的年景,而我们杭州原本就是一个多水的地方,卑职害怕会引起涝灾。”
宋大年闻听,心中也是一跳。
着啊!
如今是没有人和他争权夺利了,但是一旦发生涝灾,这也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啊!罗信可只是负责市舶司,杭州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与他无关,所有的责任都是他宋大年的,正想着,便又听到严成说道:
“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宋大年的心中就是一抖道:“还有何事?”
“机工!”严成神色严肃地吐出了两个字。
宋大年的脸色就是一阵苍白,如今的东南各地已经和之前大为不同。之前被称为鱼米之乡,虽然如今也被称为鱼米之乡,但是又多了另一个名字,叫作丝绸之府。
也就是说,如今在整个东南,已经有了工业的雏形。就拿整个杭州来说,已经有丝织作坊近两千家,全杭州几乎七成的人都在丝织作坊做工,而且这些人还远远不够,有着大量的外地人涌入了杭州,进入到各个作坊内,这些外地人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万。这些人都被称之为机工,这些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但是这些人偏偏非常团结,心很齐。只要是一个人有事,便是数万人呼应,杭州城曾经出过这样的事情,上一任知府就是因为这些机工发生了暴力事件,而被罢官。所以严嵩一提此事,宋大年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明日大家都下去吧,按照各自的分工,将自己的工作做好,特别是河提和机工方面,要格外注意。”
“大人,罗同知要建立市舶司,他如果需要我们帮助,您看……”
宋大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尽量提供方便吧。”
“他如果提出要钱?”
“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