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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大堂之上,三班衙役都已经站定,六房书吏到齐,罗信穿过二堂,进入大堂,目光一扫,心中便也升起了一种乾纲独断的之念,这简直就和皇上上朝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也就是这里等待着罗信的官员品级太低了,无法和皇上上朝的那些官员相比。
罗信中中间走过,走上高出地面的方台之上,在那方台之上摆放着一张宽大厚重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签筒。罗信坐在了椅子上,便听到下面的官员参拜道:
“拜见大人。”
这绝对给人一种视觉和听觉冲击力,让人飘飘然。罗信不仅心中暗道,怪不得那些封疆大吏做得时间长了,都被称之为土皇帝,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也在心中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吧?
目光扫过下方所站之人,罗信并没有因为只是负责市舶司,就简化了自己的衙门。当初他在离开京城之前,可是和嘉靖帝说好了,该有的衙门他都要有,因为市舶司将来会涉及到方方面面,比如粮捕,理刑,税课,照磨、籍帐、军匠、驿递、马牧、仓库、河渠、沟防、道路等等这些衙门口都有,此时看着下面站立的一群人,罗信不仅点头,不管这些人的能力如何,这宋大年总是给你凑了一副班子,没有偷工减料。
“各位,如今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市舶司,所以你们回去都好好想想,你们如何将你们负责的事情能够很好地辅助市舶司,写完了,都送到二堂,这也算是对你们的一个考核。”
“考核啊!”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想到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们的头上。一个个都锁着眉头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衙房继续思考怎么写。
“大人!”当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负责刑部的七品推官王梓任却留了下来。罗信看了他一眼道:
“何事?”
“大人!”王梓任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上任同知离开之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百多刑案,大人您看?”
罗信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此时之前都如何处理?”
“通常的做法是,能够让各县处理的刑案就发下去,能够上交省里的就交上去。留下的那些刑案就看大人的意思了。”
罗信不由皱起了眉头道:“怎么叫做看我的意思?”
“这……”王梓任神色犹豫了一下道:“令大人为难的刑案就可以压下来。”
“这就是做官之道?”罗信淡淡地说道。
王梓任神色讪讪地道:“如今东南就是这个风气,老百姓苦啊!大人,你说哪个老百姓不是被逼到了不行了,才会来告状?但是……他们不知道,就算是他们告状,也未必能够告赢。”
罗信闻言,也不由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沉重之色道:“这种风气不除,就算能够剿灭倭寇又如何?”
“那大人的意思是?”
罗信无力地摆摆手道:“你将说有的案子都收拾一下,然后派人送到知府那里去。陛下给我的旨意是,我这个同知只管市舶司,余下的任何事情都不允许我插手。”
王梓任的眼中便现出了一丝失望,不过想了想也是,陛下已经给罗信画了范围,就算罗信有着天大的能耐,还敢抗旨不尊不成?
想到这里,心中满是失落,无精打采地朝着罗信拱拱手,便下去了。罗信坐在椅子上也是一阵无趣。
这大明真是从南到北都烂到了根子了!
站起身形,走出了大堂,来到了二堂。将地图铺在了桌子上,鲁大庆为罗信沏上茶,站在一旁侍候着,罗信拄着下巴看着海图,心中暗道:
“等着占领了台湾岛,是不是把日本也给斩了?”罗信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想占日本,这王直是一个大问题啊!”
午饭后。
六房书吏等官员便陆续地将他们写的建议送到了二堂,罗信便一张一张地看起来。他的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些建议也有几条不错,但是更多地在罗信看来是非常幼稚。只不过从字里行间,罗信却能够看出这些人的认真和热情。
认真和热情就好啊!
罗信终于放心了,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自己衙门内的人都不能够齐心,不能够富有激情,做事不够认真,那这市舶司也就不用开了,不用外力,只是内耗就足够市舶司关闭的。
当然,罗信也坚信在市舶司内有探子,这些探子或者来自世家豪强,或者来自知府宋大年,或者还有其它的势力。
罗信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缝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不要让我抓住你,否则你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就在这个时候,便见到王梓任又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
“卑职见过大人。”
“何事?”
“卑职……卑职……以后做什么?”
“嗯?”
王梓任苦着脸道:“这案子都交给了知府那边,那我们刑房以后干什么啊?”
罗信一听乐了,原来这王梓任是害怕自己没事儿干啊。
也是啊!
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一旦没有事儿干了,那就是一个散官,没有了权力,自然也就没有了地位。
今天上午还刚刚给他们打气,所有的官员都一包子劲儿在那里忙乎,就他王梓任一个人没有事儿,恐怕他那些手下此时也都在埋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