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重,身着浅蓝色袍衣的家仆早早开始打扫府邸,干净的白色麻布把花园小径上镶嵌的鹅卵石擦得晶莹圆润,一把把大剪刀把花枝修剪一丝不苟,红艳的雕栏画柱用棉布一点一点清理纹路里细细的尘埃。..
穿着白色袍子的姑娘昂首挺胸往前走,身后跟着两队捧着铜盆面巾等洗漱用品的家仆,清一色穿着浅蓝色长袍。
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白鸟屏风后由三四个仆人伺候穿衣,浅青色的长衫罩在乳白色的里衣外,手脚麻利的小仆人从雕花矮凳上托起一条深青色哑光腰带轻轻环住男人结实挺秀的腰身,一条坠着玛瑙银流苏的配饰扣在腰侧。
泼墨似的的长发流光柔亮,一根翡翠素簪懒懒的挽起一束在脑后,其余的墨发用浅绿色绣竹绸缎轻轻系在身后。
面色苍白的男人微微挑着淡红色的唇,闭着眼睛的脸庞柔和儒雅,长长的睫毛翘着令人心悸的妖娆弧度,令人窒息的俊逸美丽不可思议,拿着白色锦绣白袍的家仆看的痴痴,甚至忘了给男人套上。
正在这时,度着红漆的雕花木门被穿着白色袍子的姑娘推开,率领捧着洗漱用具的姑娘一如往常亲手服侍男人坐在轮椅上,浸湿拧干的面巾轻轻擦拭男人精致漂亮的五官,姑娘细致的动作好像在抚摸一间世间珍宝,接着,姑娘递给男人茶盅,一旁的家仆自然捧着痰盂在男人面前,待男人漱完口捧上,所有繁杂的清洗结束后,屋里唯一的姑娘拿起桃木托盘里的棉质布段动作轻柔地缠上男人始终闭着的双眼。
“侯爷,吩咐厨房做的百宝饭已经由流火送去皇宫了,皇上赏赐的锦祥阁的糕点送到,各式糕点两份。”白袍子姑娘恭敬的立在一旁柔声禀报。
“为什么今年少一份?”
肤色如霜如雪的侯爷映着朝阳浅笑,红润饱满如四月蔷薇花瓣一样的唇瓣扬着魅惑人心的弧度,一开一合流露的声音带着清晨初醒的慵懒低沉。
白袍子姑娘深深明白王府生存法则,不要自作聪明胡乱说话,因此虹染管事仅仅是低了低头老实回了句:“因为今年皇上赏赐给昭贵妃了一份。”
“为何?”锦祥阁糕点量少珍贵,后宫妃子甚至皇后都没有资格食用,怎么平白无故赏了一个妃子一份,难道......
“虹染不知,宫内并没有消息传出。”
皮肤苍白的侯爷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微妙,湿润饱满的唇瓣勾起了一个神秘的弧度,他招招手让虹染俯下身,轻轻在侍女耳边吩咐。
虹染脸色骤变,然后严肃的立直身子:“虹染明白,必定不负侯爷所托。”言罢施礼离开。
面容妖异的侯爷笑得极其迷人,好像开在暗夜的彼岸花。
用过早膳的侯爷照例要到书房看书,专门为伯虞推轮椅的家仆是一个话不多的大男孩,府里人叫他哑哥儿,只有伯虞和明桵管事会叫他名字,不爱说话的大男孩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浮潋。
浮潋在厨房内阁用过早饭匆匆赶到红居给伯虞推轮椅,今天天凉有些起晚了,到红居后发现伯虞已经去了书房,面色愧疚的大男孩自动去刑房领了三棍。
执行的大叔心肠好,偷偷减了不少力,浮潋受完刑后不顾后背的疼痛又赶去书房候着,却发现书房情况诡异。
推开书房门的伯虞感知空气中有一丝生人的味道,他看不到,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正在自己看书的藤椅上,那人呼吸平稳均匀,竟然躺在他的藤椅上睡着了!
伯虞开始想府里的哪个家仆胆子如此之大。
警惕性并不好的云姑娘睡的正香,昨晚为了记住书房物件摆放位置耗了不少时间,懒散习惯的大小姐一下子劳作起来显然有些力不从心,靠窗位置的藤椅铺着柔软的兽皮很是舒服,云姑娘暗示自己仅仅休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躺下就忘了时间。
自己推着轮子到藤椅旁边,伯虞伸出手去感知热源,陌生的味道的大胆的行为让伯虞瞬间知道了这个大胆的家仆就是昨天留下的叫阿雪的丫头。
然而,浮潋赶到书房正好看到倾洒融光的藤椅上女孩睡相甜美,美丽俊逸的男人伸出手几乎碰到女孩的鬓角,温和的熙光把画面映得暖洋洋,仿佛是画师精心描绘的画。
老早就听到熟悉脚步声的伯虞并没有为此收手,甚至等浮潋跑到书房门口,几乎不可闻的血腥味让伯虞微蹙剑眉,那孩子主动去领罚了。
“浮潋,去刑房领五鞭。”伯虞柔和吩咐,口气柔和好像在吩咐下人去准备饭食一般。
门口的浮潋怔了怔,还以为是伯虞要罚他没有按时到红居给他推轮椅的事,忙不迭跪下:“侯爷,奴才知道自己没有按时到红居,奴才已经知错,今早奴才已经去领过罚了。”
大男孩口气颇为委屈,听的人不由心疼,可伯虞却不为所动,口气依旧温和:“这五鞭不是罚你不按时到红居伺候,而是罚你自作主张。本侯何时要罚你没有按时到红居了?”
一脸委屈的浮潋张张口不敢反驳,道了句‘谢侯爷赏’便退下前去刑房。
早在浮潋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云姑娘就醒了,但是知道伯虞也在云姑娘就不想马上醒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第一天做工还被主子抓包在偷懒睡觉,更何况听到那个男孩说自己因为没按时到红居就挨了棍子,挨完棍子不仅没收到同情还又被莫名其妙罚了五鞭子,太可怕了。
车轱辘的声音离自己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