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乐宫不久,赫珉楼身边的太监送来一个用明黄锦布包的方方正正的东西,连城余怒未消正坐在凤椅上瞪眼,“什么东西?”连城瞥了一眼殿下的太监,冷声问道。..太监吓得颤颤巍巍,话都说不清,“回、回圣女的话,是太子让奴才送来的,没说是什么东西,只让奴才转告圣女一句话。”
青鸟将东西捧上来,放到连城跟前的案几上,连城喝了口茶,瞟了眼东西,心道,这赫珉楼又想耍什么花样。她伸手将锦布打开,众人齐倒吸了口气,碧青色的玉玺,连城看着玉玺上惟妙惟肖的龙头,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监哪儿知道自己一路掂来的东西是决定皇位继承人的玉玺啊?早就吓得汗流浃背,跪在地上不停的抖,“奴才不知,太子只是让奴才将这东西亲手交给圣女大人,让您随便用,用完后记住让人送回东宫即可。”
青鸟灵犀听得面面相觑,连城眉头渐松,缓缓道:“太子经常这样不在乎玉玺吗?”
“这个……奴才不知,奴才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连城挥手令太监退下,“本座知道了,你回去吧,明日本座会亲自将玉玺还回去的。”
太监走后,灵犀笑道:“大人,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您,连国宝玉玺也送来让您用……”
连城轻笑一声,几多嘲讽,“你错了,他哪里是信任我,他是根本就没把皇位当回事。”
兰信被影卫带回来的时候,是十一月份,寒风凛凛,她却只穿了一身单薄褴褛的衣裙,身形更加消瘦纤细了。
听到傅影的禀告,连城等不及兰信前来参见,一路从九楼窗口飞身下来,兰信乍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连城,似乎怔了一瞬,眼底流过复杂难辨的神色,她跪下行礼,“兰信参见圣女大人。”
再没有从前那般婉转飞扬的音调,有的只是疲惫和寂寞。
连城扶她起来,看了她许久,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你哥哥还好吗?”
兰信的眼中忽然滚出泪珠,“哥哥……我与哥哥失散了!”她忽然朝连城再次跪下,哀求道:“圣女,青棠遭受重创,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元气,求圣女派人寻找哥哥下落,我求你了!圣女···”她对着连城重重的叩首,鲜血染红了青色的地面,血泪交加,众人纷纷见之动容。
连城欲扶她起来,可她执意跪在地上,连城轻叹了口气,道:“兰信,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穷尽兵力去寻找岁华的。现在,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在临走前告诉过你,不许青棠擅自行动的吗?”
青鸟灵犀扶着兰信起身,兰信抹去眼泪,道:“奴婢谨记圣女教诲,回到青棠后便告知哥哥,可哥哥说你的不辞而别有些奇怪,而且搭建在姜府旧址上的云府诡异莫常,哥哥唯恐云府牵扯到圣女,对圣女有一丝丝威胁,便将探子插入云府,后来,果然得到重要情报,得知圣女被软禁在云府,哥哥猜测,这世间能将圣女软禁的人,只有云国的太子或是巫女,心忧如焚,命令奴婢带他面见古安国太子顾昭,奴婢拗不过他,只好安排他俩见面,哥哥请求顾昭太子前去云府搭救圣女,顾昭太子同意之后,当晚便去了云府,之后的事情,奴婢不是太清楚,因为翌日,青棠的据地被云国巫女重创,红莲业火烧死了许多人,哥哥与我在逃的时候失散了……至今不知哥哥生死。”
连城站在原地,神情不辨,她记起那日清晨子淮冰冷的神情和云墨苍白的脸色,当时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去过问,今日方才明白,子淮对她那种态度,是因为他敬重的主子因她而重伤,云墨的伤,无外乎是顾昭打的,可是为此,顾昭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猜,按照云墨传闻中那般冷血无情的秉性,他一旦怀疑府中藏有探子,他一定会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所以,府上的下人,厨房的佣人,定是遭受了子淮的毒手,不可能仅仅只是被赶出了府那样简单……
赫倾城来过九重楼几次,每次都只是陪连城聊一会儿便离开了,她知道连城忙,所以不想多加打扰,她平日虽然嬉笑玩闹,没个正形,可也有一颗敏锐的心,如今古宁的窘迫、大姐的野心,赫珉楼的转变,还有连城愈加凝重疲惫的神情和眉间多出的忧伤,都让她担忧和惶惑。
“连城,我有预感,好日子,似乎要过到头了。”站在窗边的倾城幽幽一叹,轻声道,连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对我来说,从进宫的第一天开始,我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倾城转过身直视连城,“你是不是很恨父皇?”
连城笑,明媚如春花,“错,是非常恨。”
倾城微微蹙起眉,“为什么?他是我们的父亲啊!”
连城笑着,走到另一扇窗户前背对倾城,俯瞰窗外的风景,有火红的枫叶开在长乐宫的一隅,如血,如火。“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你不是我,自然理解不了我的悲苦。”
倾城看她许久,轻轻长叹了一声,低声道:“我当然理解不了你,因为你从来不给别人任何一个了解你的机会,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
听出倾城语气中淡淡的失落,连城心中有些愧疚,却依然道:“我不喜欢别人同情的目光。”
“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只允许别人尊崇的目光,连城,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