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铠甲撞击的声音混着沉重的脚步声进来,连城抬眸望去,是白泽,还有一帮青衣卫。
她笑,神情讥讽,“白将军,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怀胎九月,武功尽废,一个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你武功高强,单手便可制服我们,何必还要带这么多外人来见证你的弑君谋逆呢?”
白泽在她五米外站住脚,一双漆黑的双眸含义不明的看着她,“姜嫄,我想问你一件事。”
连城微笑,“叫我女帝或是赫连城,姜嫄已经死了。”
白泽深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雪衣是不是已经死了,在那场大火中。”
连城慵懒的靠着软榻,漫不经心道:“白泽,我原本不告诉你真相,只是身为一个朋友,不想让你更加失望,可是,今天晚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会让你后悔你今晚的所作所为……”
她唇角的笑,衬着她此刻幽冷讥讽的眸子,显得格外摄人,“没错,姜雪衣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整个姜府,就我活了下来。”
白泽冷冷的看着她,双拳紧握,“你终于承认了,你为什么要骗我?!还编织那样的谎言来戏耍我!赫连城!你就是今晚死在这里,我也绝不会后悔。”
连城忽然笑了,竟十分的得意明媚,眸中却沉淀着薄雪,她轻摇着头,朱红色的唇微启,一字一句道:“白泽,我没有骗你,错的一直都是你,给你《西厢记》的,不是姜雪衣,而是姜嫄。”
白泽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连城温和的笑着,起身,缓步走到白泽跟前,漫不经心道:“把你两次认成女人,骂你刚愎自用,和你过招的人,是姜嫄,跟在她左右的,是她的贴身婢女轻妆,你给她的五千两银票,她拿去搭建了难民营,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跟随她的御医夏侯瑾轩,姜太傅对姜雪衣一直严格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许她随意出闺阁,更别说姜府大门了,整个宁都的人都知道姜雪衣是才女,性情柔婉贤淑,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做你的对手?这都是你一厢情愿、自作聪明的把姜嫄当成了姜雪衣,那时你虽不曾见过姜嫄的面容,但是揭穿了她的性别,她的身份特殊,绝不能外泄,所以才一直任由你将她当成雪衣,这也就是为何,你入宫行刺,被围追堵截的时候,你素未谋面的姜嫄,能一眼认出你,并且甘愿为质帮你出宫。只可惜,她对你只有友情,没有别的想法,所以在得知你有想娶雪衣的念头时,姜嫄一直坚持阻拦你。白泽,你,听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清魅悦耳,却让白泽呆怔在了原地。
“是、是你?”白泽目光震惊错愕的看着眼前笑容冷漠的女子,“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我不信!”
兰信一看情况不,忙叫道:“白泽,你莫要上了她的当!她花言巧语太多!一定是骗你的!”
连城笑容不减,看着白泽,状似漫不经心道:“想要死心吗?”她勾着唇角,“你是选择让夏侯瑾轩来告诉你事实的真相,还是让我把《西厢记》给你背一遍?”
白泽长久的看着她,触及她从容懒散的神情,原本阴狠的目光渐渐悲绝,唇畔扬起一抹自嘲苦涩的笑,“不必了,姜嫄,你真狠心……”
连城对他微笑,“不,是你不够现实。如果你感觉到痛,那么,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原打算,将十一公主许配于你,让你在我为你编织的谎言中渐渐放下执念,重新生活,可是,你自己选择走上了绝路,白泽,你之所以被人挑拨,完全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以姜嫄的身份救你,不止一次,你居然还会以为,我会拿你的爱情开玩笑,白泽,你太可悲了。”
他在怪她一直隐瞒这件事,看着他错误下去,可他有没有想过,已经是圣女、女帝的她,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还不如让他心中的爱人,以雪衣的名义死去,渐渐淡忘,是他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哈哈哈····”他仰面大笑,“我还真是蠢啊……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居然没有认出来,我还敢说什么爱她!你说得对,不管是姜雪衣也好,还是姜嫄也罢,她们都死了!”白泽笑得无限悲凉,他摇摇晃晃的,脚下不稳,走出了寝殿。
纵使兰信知道连城的诸多秘密,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认识白泽的,根本就就不是姜雪衣,而是赫连城。“白泽!你回来!”兰信大怒,她朝白泽叫喊,白泽头也不回的离开,对他来说,在这里多站一分钟,就多受一分钟的羞辱。
兰信怒且慌乱,她重新抬起匕首朝连城的心口刺去,少了白泽,便少了一层保障,如果现在不杀了连城,恐怕时间晚了,就再难杀她!
但她忘了一旁还站着傅影,一道黑影闪过,她肩上被重击一掌,重重后退数步,傅影挡在连城的面前,目光冰冷的看着兰信,“阴兰信,你到底想要杀谁?”
兰信有些慌乱,她根本就不是傅影的对手,而连城,有意思的看着他们的内讧,微笑道:“那你呢?傅影,你是想杀了谁?”
傅影身形一僵,而后,缓缓转过身,屈膝而跪,“陛下恕罪,卑职,只是想帮陛下而已。”
连城忍不住笑出声,“帮我?傅影,联合叛军,逼宫谋反,劫持皇帝,你确定不是在背叛我?”
傅影放下刀,伏地叩首,“陛下对云帝抱有妇人之仁,早晚会养虎为患,既然陛下不忍动手,卑职愿代陛下,除掉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