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厚脸皮。
但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否则,脸颊为什么会有火辣辣的感觉呢。
集合全国生物界的老中青三代数十人的目光,灼烤的梁策的脸颊滋滋作响。
梁策不仅尴尬的想死,还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里还有自己人。
蒋同化替他着想,咳嗽一声,道:“今天的时间也很晚了,议程既然完成了,不如就此结束吧。”
大家一起离开,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可惜,此时的蒋同化,并不受人待见,纪赡更是狠狠的瞪了蒋同化一眼,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会吧。梁策,你先回去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大家看梁策就更合理了。
梁策想笑一笑以增添褶皱,增强脸皮的厚度,可他就是笑不出来,低头走出了会场。
“我送一下梁策。”蒋同化不敢被梁策忌恨一辈子。
而在蒋同化的身后,却是有人趁机发出诡异的笑声:“这俩关系真好。”
“小蒋在家肯定怕媳妇。”
“咱们先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不等了?”
“少一个半个的人,没关系。”
蒋同化勾着头出门,身后已是讨论声起。
“后悔了?”出了门以后,梁策靠在一个柱子上,点燃了香烟,心理无比的敏感。
蒋同化僵笑两声,说:“我有啥后悔的。”
“你跟我出来,就要被这起子人打入另册了吧。”
蒋同化一凛,连忙表忠心,道:“大不了我不干了,怕他们什么。”
“说不干就不干了,呵呵……”梁策眼望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蒋同化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大不了不干的职位,可是梁策刚刚没能得到的。
这群人,假清高,等过些日子,他们就明白了。”蒋同化呵呵的傻笑,尽量当做听不懂的样子。
梁策撇撇嘴,道:“他们明白不明白,我不知道,我算是明白了,老爷子早就知道我进不了委员会了,是吗?”
蒋同化愣了一下:“怎么会。”
他可是跑前跑后出力良多,要是梁策进不了,他瞎折腾什么。
梁策刚才被挤兑的不行,现在跳出来了,反而头脑清醒了一些,自嘲的道:“纪赡又不是昨天才出生的,他的性格,老爷子能不知道?有他在委员会里,我就争不过杨锐。”
“纪赡是纪赡,他影响力没那么大。”蒋同化听的也怀疑起来,嘴里却是不能承认的。
梁策也不要他承认,靠着柱子,继续忧郁的抽烟,像是自己女朋友被人抢了的模样。
啪啪啪啪
身后的会议室里,人们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使劲的鼓掌起来。
蒋同化向后回了一下头,又转了过来。
“去吧。”梁策摁灭烟头,道:“跟着我也没什么鸟事。”
“没事儿,我跟着你。”蒋同化连忙表忠心。
“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我遛鸟去,你也去?”
“去,怎么不去,我给你拎鸟笼。”蒋同化也不要节操什么的了,能拍的马屁一个都不放过,只求积分够了续一条命。
梁策抖抖衣服,将烟头弹开了,迈步就走。
蒋同化连忙跟紧。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拉的修长。
会议室内,杨锐与诸人言谈甚欢。
gmp委员会的首要工作是制定一部《药品生产管理规定》,大家不管是闲聊还是开会,话题自然会侧重于此。不用说,杨锐在这方面的优势大的像是孙悟空做蒙面牛郎似的,他甚至能找出两三个版本的《规定》,要国外的资源更是不在话下。
这也是因为国内生物系专业医学实验室和医学相关产业的依赖,国内的基础投入向来不高,医学相关产业又是最来钱的,包括杨锐曾经的硕士导师,都是靠着给药厂打工,才能支持个人消费和实验室研究。
像是gmp这种卡药厂脖子的东西,也是基础生物界少数能吃饱的项目,有很多学者都会用心钻研,以至于一些基础生物学的学者,做着做着都转行了——喜大普奔!
这样的背景,使得全中国的生物系都有向医疗抛媚眼的倾向,一个明显的例子是癌症相关,若是以“癌”或“cancer”为关键字来搜索论文的话,作者单位之五花八门,足以令人惊讶:中国原来有这么多专业啊!
而对今天刚刚成立的gmp委员会诸人来说,杨锐的表现更是令人惊讶。
大家其实都是刚刚接触这方面,一些学者对“药品生产管理”方面的了解兴许还没有工厂的工人多——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工作,对成熟的相关产业研究员来说,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补上这一课,然后有模有样的做些辅助工作。
不过,要补课就需要人来教了。
发现杨锐对药品生产有了解,不少人立即和他聊了起来。
并没有人奇怪杨锐对制药业的了解,能做出参与临床试验的新药的人,都可以说是制药业的代表了。
一群人很快聊的热络起来。
杨锐有意无意的选出几条自己认同的《药品生产管理规定》的总纲之后,会议的气氛更上一层楼。
杨锐亦是很认真的参与讨论。
这种类似法规性质的《规定》,和专门的学术报告还是很不同的,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受到不同人的不同认知结构的影响。
杨锐希望得到一份符合自己认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