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了饭,张迎春和高荣丽从“常来客”饭店走出来,沿着大街慢步而行,边走边欣赏着城里的夜景。
城里的夜景太美了,到处让人眼花缭乱。
马路上,路灯闪烁,行人川流不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些对张迎春而然,还是第一次看到,确实开了不少眼界。
在农村,到了晚上掌灯的时候,人们大都在家里睡觉了,就是偶尔有事出去,即使拿着电筒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如果遇到了下雨天,道路泥泞,走不好还要摔上几跤,可是这城里的大道,任你怎么走,只要不被什么东西绊倒,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摔跤的。
张迎春走到哪里,高荣丽就像向导似地给张迎春介绍哪里的情况。
张迎春和高荣丽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西大桥上,可能是前几天下那场大雨的缘故,河水涨得很大,水面足有百米宽。
张迎春和高荣丽慢步来到大桥北侧的中间位置停住了脚步,双手扶在桥栏杆上,俯视桥下湍急的水流,觉得自己跟河里的水一样也在流动,就像坐在小木船上那样,在慢慢地向后移动。
张迎春抬起头,向远处望去,陷于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当年党代表大个子就惨死在这里。
张迎春触景生情,心想:“党代表啊党代表,你要是现还活着的话,我们见了面还能唠唠嗑……活着就能看到小鼻子被赶出中国去的惨象……现在**打下了天下,成立了新中国,人民走上了平等、安逸的生活,实现了你当初的愿望。党代表,当年你死得太惨了,如果你不到三家子来给我爸爸过生日,如果高老六高发家不告诉瘦猴子高福田,如果高福田不去小鼻子那里告密,如果小鼻子不及时来到三家子……如果小鼻子不提前一天杀害了你,那么游击大队有可能救出来你,你就不至于惨死在小鼻子的屠刀下,那该有多好啊!”
“大姐,你在想什么呢?”高荣丽看张迎春半天没吱声便开口问道。
“没……没想什么。”张迎春如梦初醒地回答道。
张迎春不想提起党代表大个子牺牲的情景,因为一提起这事,就联想到高老六高发家这个汗奸身上,高发家必竟是高荣丽的亲弟弟,听了之后让人心里不舒畅。
“咱们再往西边火车站走走,看一看那里的夜景。”高荣丽提示道。
于是俩人又向前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对男女肩挨肩又说又笑地从桥西走了过来,根本没注意前边的人,正好跟张迎春和高荣丽走了个顶头碰,各自显得很尴尬。
高荣丽显得很有礼貌地笑着先开口,说:“这不是高部长吗,怎么晚上没事领着女朋友出来溜弯看夜景啊!”
高世彬从抗美援朝回国之后,一直在县委组织部工作,职务是组织部部长。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不知为什么解释道:“我俩认识不长时间,是通过别人介绍刚认识的,现在还算不上女朋友,就看以后发展的程度了。嫂子,是不是高县长不在家,你自个儿在家寂寞无聊,出来溜达溜达,看看夜景,散散心呢?”
“不是我大姐来了,我才没这份闲情逸致逛街呢!”高荣丽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你大姐,就是张县长的大姐?”高世彬看一眼张迎春,然后讪讪一笑,说:“实在对不起,我有眼无珠,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部队里,到地方以后又忙于工作,没有回过三家人,更没跟大姐见上一面,实在报歉,还真没认出来。”他又对旁边的女人说:“妍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县长的爱人,这位是张县长的大姐,我们都是三家子那里的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
张迎春也不冷不热地、一语双关地回应一句,说:“这么些年没见面了,高部长越活越年青啊,长得越来越帅气啦,哪个女人看了不动心呢!”
“大姐,你跟从前一样,见了人就是会说话。”高世彬只是谈谈一笑说。
这个叫妍妍的女人一直微笑着,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张迎春和高荣丽才腾出时间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妍妍中等身材,身材匀衬,再加上打扮得很时髦,显得婀娜多姿;她脸上涂了一层谈淡的粉脂,显得挺白,由于晚上灯光发暗,看不清其庐山真面貌。
“姑娘长得很标致,高部长的眼力不错呀!”张迎春带点讽刺的语调说。
“高部长现在三十多岁了吧,对象倒是没少处,该成个家了,不然,总在招待所里住不是个长久之计,晚上睡觉身边没有一个说体己话的人,时间长了会憋出病的,高部长,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高荣丽故意插嘴这么说,目的是有意提醒妍妍姑娘不要上当受骗。
不知道妍妍姑娘听没听明白高荣丽刚才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只是看着大家微微笑着,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高世彬给妍妍递个眼色,完后对张迎春和高荣丽说:“大姐,嫂子,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接着遛弯吧,我俩不打搅了,后会有期,再见。”
张迎春看着他俩的背影对高荣丽说:“从表面上看妍妍这姑娘挺老实的,恐怕凶多吉少啊,希望她不要走桂花和董家小姐那条老路,那就算是烧高香喽!”
“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他们的私生活,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高荣丽看着张迎春微微一笑,完后话题一转说:“大姐,咱俩往火车站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