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昨天不到晌午,张宝发正在家里烧猪食,高长福的大儿子高发贵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家,对张宝发说:“大叔,不好啦……小鼻子进村啦!”
张宝发问:“现在在什么地方?”
高发贵回答道:“在高家大院
张宝发不慌不忙地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小鼻子又到咱们这疙瘩来了,准是高福田这个家伙干得好事,没有他这个家贼,也不会引来外鬼呀——丧尽天良的家伙。”
“大叔,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得赶紧出去躲躲,上山避避。”高发贵急得乱跺脚。
张宝发还是不慌不忙地说:“我都这样一把年纪了,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谁来我也不怕,横竖是个死;我就呆在家里,哪也不我怎么样。”
高发贵焦急地说:“大叔,你说的话怎么跟我爸说的话一个腔调,不管我怎么劝,我爸就是不出去躲,说什么,要是不行的话就跟小鼻子拼了,大不了是个死……他还说,像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人不出去躲躲可不行,尤其像高荣丽和张英美这样的女人不出去躲避更不成,因为小鼻子一见到女人,就像发了情的野兽一样,不咬死你、不糟蹋死你那才怪了呢!于是我爸他让我赶紧到你家来报信,快让她们出去躲躲。”
张宝发一想坏了,怎么把这茬口给忘了,于是急忙喊高荣丽和张英美,谁知道张英美死活不动地方。自从那年董保福这个大地主给张英美糟蹋了之后,她在性格上就越来越怪癖、倔犟,很少跟外人说话。高荣丽拉她出去躲避,她像一块大石头似的一动不动,实在没辙,高荣丽只好自个儿上山躲避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几个日本宪兵手里端着三八大盖,张牙舞爪闯进了院子里,有三个小鼻子直接闯进张英美的房间,摸摸扯扯地给张英美带到院中,嘴里还不时地嘟噜着“花姑娘大大的漂亮”。这时走过来一个细高条儿瓜子脸的日本宪兵用汉语说道:“高二老爷说了,这个花姑娘是三本五郎队长的,不准你们动手动脚。”
——看起来这些日本宪兵是有备而来的,幸亏张英美倔犟没有上山躲避,不然,这些日本宪兵找不到张英美的话,看当时那架式,不给三家子折腾个底儿朝天那才怪了呢!
事后张宝发想一想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事肯定是那个瘦猴子高福田这个王八犊子干的好事,否则,小鼻子是不可能知道三家子有张英美这个大美人的。
那些日本宪兵把张英美和张宝发押到高家大院,这时张宝发才发现,已经押来不少人了,可在这些人当中,除了老头老太太就是小嘎子,年青的闺女只有张英美一个人
那个膀大腰圆、戴着一副墨镜、身挎战刀的日本军官就是城里宪兵队队长三本五郎。他从高家大院里慢腾腾地走出大门,瘦猴子高福田像一个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地紧随其后,接着走出一个穿着伪军军装,模样长得很帅气的中国小伙子,大家管他叫郑翻译官——这个人就是郑志强。三本五郎走到张英美跟前,用手摸摸她的脸蛋,完后狰狞地笑一笑说:“花姑娘的,长得大大的漂亮,跟我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英美没用正眼看三本五郎一眼,也没吭声。
这时,张宝发看见三本五郎那个样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骂道:“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狗东西,专门作践中国人……乱箭穿心,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三本五郎可能没听清张宝发在说些什么,眼睛瞪得溜溜圆,嘴靠近郑志强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不知为什么,不但没生气,而且还大笑起来。他站在高家大院门前的一个台阶上,看着前边站着的那些群众,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说:“听说你们这里有人参加了游击大队,要跟我们日本皇军对着干,我告诉你们,那是没有好下场的,在这里我奉劝你们这些支那人一句,那是往火海里跳。你们中国不有这样一句老话吗,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郑重地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不参加游击大队,不支持你们的子女和你们的兄弟姐妹参加游击大队,我们皇军对你们这些支那人是友好的,我们之间是可以交朋友的。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吧,只要你们不为难我们大日本皇军,我们大日本皇军也不会对你们下毒手的。我要说的话说完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去啦。”
张宝发拉着女儿张英美的手就要往回走,三本五郎急忙上前拦住他俩,用手指着张英美对张宝发说:“她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这时高长福走过来,指着张英美对三本五郎说:“她为什么不可以走?”
“三本五郎队长看上她了,这是我们三家子人的荣耀。”没等三本五郎回答,瘦猴子高福田忙不迭上前解释道。
“呸呸呸,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如我们家那条大黄狗懂得人性!”高长福一看见瘦猴子高福田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有意骂道。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还骂人呢?”说着瘦猴子高福田就要打高长福。
“我骂得不是人,我骂得是我们家那条不懂人性的大黄狗。”高长福边说边做出一副要迎战的架式。
郑志强手急,上前拦住瘦猴子高福田,说:“得啦得啦,都是乡里乡亲的,生什么气,气坏了身子骨怎么办。”等两个人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以后,他走到张英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