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高发家在游击大队里像一只饥饿的老鼠一样,这走走那串串,哪个犄角旯旮都落不下他的身影,千方百计去寻找他想要得到的信息。 他看见宗福生从游击大队指挥部里走出来,还没走到宿舍门口,他就鬼头蛤蟆眼地上前打招呼,便笑嘻嘻地说:“宗教导员呐,不,宗大哥啊,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接到什么新任务了吧?”
宗福生平时就不愿理睬高发家,一想到他平时那个德行就从心里讨厌他,尤其是一看见他那个样子就更烦了。他瞪他一眼说:“有没有任务跟你有什么关系?”
“宗大哥,好赖不计咱俩都是三家子的人,亲不亲家乡人嘛,怎么我一跟你说话,你就不理睬我,小弟不知在哪疙瘩得罪你了,你总得说出来个子丑寅卯来吧,不然,小弟蒙在鼓里,实在感到冤屈。宗大哥,你说是不是?”高发家狡黠地笑着说。
“你有什么毛病你自个儿不知道,还用别人说吗?”宗福生不耐烦地说。
这时,高发福从宿舍里走出来,看到高发家不知为什么缠着宗福生不放,便问:“老六啊,你干什么缠着宗大哥不放呢?”
高发家瞪着两个眼珠子不高兴地说:“四哥,我什么时候缠着宗大哥来着,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别瞎说。我是看着宗大哥闲着无聊,随便跟他唠唠嗑罢了。”
高发福瞪高发家一眼说:“唠嗑?哼,就你那个德行,别人我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嘛,从你嘴里能唠出什么好话来。”
“四哥,我不明白,你们都这样对待我,我的德行哪疙瘩不好啦?”高发家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
高发福和宗福生这两个人再没理睬高发家,于是俩人走进了宿舍。搁不长时间,高发家也随后跟着走进了宿舍,囫囵个儿地躺在另一铺炕上,离他俩有一段距离。
坐在炕沿上,高发福对宗福生说:“宗大哥,刚才高家少爷找你到大队部去有事吗?”
“有事。”宗福生把刚才在游击大队指挥部里党代表交给他的任务向高发福说了一遍,最后说:“这次回三家子征集粮食党代表也去,说是当捎带给张叔叔过生日。”
“张叔叔的生日是阴历二月初十,这一天我记得比较清楚,因为每年这一天,我爸爸他都去给张叔叔过生日。”高发福说。
“这事每年也落不下我爸爸他。”宗福生说。
“党代表跟你一块起程吗?”高发福问。
“我想不能。张叔叔的生日是二月初十,今儿个是二月初七,你想想,咱们游击大队里的事这么多,党代表不可能去那么早。”宗福生分析说。
“你什么时间起程?”
“明儿个早上。”
“谁跟你回三家子去?”
“党代表让我自个儿物色一个人,现在我就考虑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拿主意让谁跟我一起回三家子呢。”
这俩人谈话的内容,让躺在那里的高发家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暗暗高兴,心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莫失良机,千万莫失良机……”他从炕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又凑到宗福生跟前,哀求道:“宗大哥,就让我跟你回三家子吧,我会鞍前马后为你服务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不走样,不办一点错事。”
宗福生天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因为高发福坐在他面前,他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高发家的哀求他没表态,心里处于一种极其矛盾之中。他在想:“如果在高发福面前拒绝,那不等于不给高发福的面子吗,这种事自个儿绝对做不出来。”
“宗大哥,你就让我跟你一块回咱们三家子吧,当捎带让我回家看看我老妈,她老人家这一阵子身子骨不好,听人捎来信说她生病了。”高发家还是用哀求的语气说。
高发福听了之后,觉得老六这次算是说了句实话。他母亲确实生病了,感冒发烧,前几天有人捎来信,若不是他训练忙,打算请几天假回去看看老母亲。他想:“自个儿没有时间回去,让老六回一趟也可以呀,这样既办了公事,又能看看自个儿的老妈,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替老六在宗福生面前讲情说:“宗大哥,就让老六跟你回去吧,这次老六没说假话,我妈确实生病了,这会儿我就是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也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尽一点当儿女的孝心。”
“既然如此,老四你发了话,我也不能卷你的面子,那就让老六跟我一起回三家子好啦。”宗福生微笑着说。
“老六,宗大哥这次是看在我的面子让你跟他回三家子的,不然肯定轮不到你身上,不用我多说,这一点你心里清楚。老六,你回去是回去,不过,我要跟你讲清楚,这次宗大哥带你回去,你要绝对听从宗大哥的话,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一点不能走样,不许你跟宗大哥油头滑脑、油腔滑调耍心眼。”高发福用手指着高发家说:“老六,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当作耳旁风,你听明白了吗?”
“四哥,我会按照你说的要求去做的,请你放心。”高发家心里暗暗高兴并表态说。
就这样,高发家在农历二月初八的早上,跟着宗福生回到了三家子。他跟宗福生打了一声招呼,借助看老母为幌子路过家门前的小路,径直向那片青松林子的方向走去,不多时来到了青松林子那棵大松树下。他机警地向四处看看,见四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