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击大队食堂里吃过午饭之后,张迎春坐着丈夫宗福田的马车,在日落前赶回了三家子
还没等走进院子里,宗贵才、高长福和张宝发三位老汉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丁小峰和金荣也随后跟了出来。
张迎春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心里纳闷,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呢!
在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张迎春看着那些人对丈夫宗福田说:“福田,今儿个三月初几了,难道是咱爸的生日吗?”
“初几我也记不清楚了。”宗福田回答道。
“看看你这个人,我糊涂你也胡涂,要真是咱爸的生日,我这个当儿媳妇的一整天不找个家,这还像话吗!”张迎春有点埋怨丈夫说。
“不能吧,今儿个不能超过初五,咱爸是初九生日。”宗福田赶忙解释说。
“那这些人到咱们家来干什么呢?”张迎春心想。
高长福一见面就先开口说话了,他对张迎春说:“大闺女,去游击大队回来啦?”
“回来了。”张迎春回答道。
“你去游击大队见到大队长了吗?”高长福问道。
“见到了。”
“你把城里的事都跟他说了吗?”高长福再次问道。
到了这时,张迎春才明白这些人到她家来的原因,于是回答道:“都跟大队长说了。”
“大队长说没说,他们出不出人去城里营救党代表和你弟弟?”张宝发问。他的身体明显好多了,是高荣丽陪着他到这里来的。尽管他从大女儿的嘴里得知儿子士礼不会被小鼻子杀头,这是小女儿英美的功劳,但是他还为儿子士礼担忧。他在想:“儿子总在小鼻子手里押着不是一件好事,万一小鼻子知道了详情,翻了脸那是不认人的,肯定不会放过儿子的。”他盼望游击大队出人能同时将党代表和儿子救出虎口,那是他最理想的一件事。他听说大女儿迎春早晨去了游击大队,在家里就站不住坐不牢,非要到老亲家宗贵才家不可,想早点听到大女儿带回来的好消息。
“大队长说了,游击大队不但出人,而且还有决心非给他俩营救出来不可。”张迎春肯定地说,目的是尽力让爸爸高兴。
这时高荣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说:“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正好饭菜都好了,大家都回屋里边吃饭边唠嗑儿吧。”
此时,宗春刚可能是饿了,在舅妈放好的桌子上,伸手从一个盘子里拿了一个鸡大腿,刚放到嘴边,听到张迎春的声音,从炕上一下子跳到地上,手里的鸡大腿倒没忘扔掉,赤着脚就往妈妈张迎春的身上扑过来,并说:“妈妈,你今儿个干什么去了,这一天都不管我?”
鸡大腿上面的油渍弄到了张迎春的裤子和前襟上,使她气不得笑不得。她绷着脸很严肃地对儿子说:“春刚,你什么事都能忘,就是忘不了吃。光着小脚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鸡大腿,油渍麻花的,弄得我浑身埋里埋汰的,烦死人啦!”
宗春刚把鸡大腿举过头顶说:“妈妈,这是我特意给你拿的,怕你回来晚了吃不着。”
“哎呀,好孩子,我的宝贝疙瘩,你还想着妈妈呀!”说着张迎春高兴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就往屋里走去。
在饭桌上,自然还是高长福的话多了,说:“这不年不节的,做这么些菜干什么,还外加鸡肉……我亲眼看见老亲家把正在下蛋的老母鸡给宰了,多可惜呀!咱们这里没有外人,就是想在一块聚聚,弄一些小菜吃就可以了,咱们都是庄稼人,泥腿子出身,没那些说道,何必这样破费呢,可也真是的!”
“这不是我老亲家的身子骨好一些了吗,大家伙高兴,破费一点算什么?”宗贵才手指着张宝发乐哈哈地说。“再说了,游击大队不是要出人去城里营救党代表和士礼嘛,等到把他两个救出来以后,我为他俩接风洗尘,少不了各位到场,到那个时候谁也不能推辞,说有事不来,那可就不给我面子了,那可就不够意思喽!”
“到那时,我就是有事也不能去办了,像今儿个这样,不请自到。”高长福又笑着开玩笑说。“说归说,笑归笑,不说不笑不热闹。”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接着说:“大闺女,你大前天去城里回来,天已经晚了,只听你给我们说了个大概其,我听了之后总是不解渴,现在趁大家都在,你就再仔细给我们讲讲,我们心里好有个底儿。”
于是,张迎春将那天去城里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叙述一遍,但是与她跟李春海说的有些地方不尽相同,那就是很巧妙地省略了高发家去春香楼里逛**这一细节。她最后说:“事情就是这样,游击大队打算去城里劫法场,我想党代表会被营救出来的。”她看了一眼张宝发接着说:“至于我弟弟士礼嘛,游击大队也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这一点请大家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很显然,张迎春刚才最后那一句话,主要是对爸爸而言的,目的是不让他老人家再上火。究竟能不能救出来,能救出谁来,这些都是个未知数,谁也没有未卜先知那两下子。
高长福指着张宝发说:“我说老亲家,刚才大闺女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
“我耳朵不聋也不背,怎么能听不清楚呢!”张宝发看着高长福笑着说。
“我怕你前一阵子跑肚拉稀,把耳朵也跑坏了,没听清楚大闺女刚才说的话。”高长福又开起玩笑来,引得大家捧腹大笑,甚至有的人笑得前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