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急又恨,原地团团转起来,甩甩手只觉得烦躁不堪,加上心底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强烈的悲愤感,一时间竟有种把自己靥住了的狂躁感。
但是原地跺了跺脚,我见安淳他们已经集中到壁画另一边,有些担忧我是不是耽误了他们的行程,毕竟上面还有一个想要炸洞的家伙在,我们的行动无疑应该是雷厉风行的。懊恼地挠了挠头之后,我把手机摸出来将那几张壁画照了下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不能用闪光灯的规矩了。一边照我就一边跟着他们往前移动,本来我看他们都拥在前面,以为他们是在等我看完壁画。但是走过去才发现是我想多了,他们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前方有一扇石门挡住了去路,而且我随着他们的目光一看,之间靠近石门的几幅壁画,与之前的完全不同,不仅褪色得厉害,而且一片片地都已经翻起,眼看着就是要剥落殆尽的样子。
要是放在以前,我也许还要唏嘘一下这白白被毁坏的珍贵文物,但是现在,看着上面明显出现的水汽腐蚀的痕迹,我只觉得心中一喜。
这附近果然有一条地下水脉!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薛家炸洞了!完全可以沿着水道走出去!
我忙去看安淳他们,可是他们一个个还是绷着脸,完全不似我一般欢喜的样子。我见如此,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说,难道我想错了?还是说这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不详的征兆?
我正疑惑着,前面安淳沉声开口道:“我还说那条大蛇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呢,这下我们可要主动凑到人家老巢里去了。”说着,把自己的手枪拔了出来,翻出弹匣看了一眼,同括起我的其他人,示意我们都把家伙拿好了。
宓泠没有等他提醒,早就是抽出匣子里的另一把短剑严正以待,晨易也是端着机枪,至于贺凉生,更是夸张,一手提着从宓泠那里拿的那把短剑,还隐隐地把手放在了随时可以拔出他那把大山猫的地方。我一看这架势,有些慌了,想起刚才我挥着刀胡乱砍杀那些小蛇的窘态。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完全觉得我这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样的状况,料想安淳他们也分不出太多精力来照看我。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手抖,眼看着晨易和贺凉生已经上前,要打开那扇石门的样子,情急之下挤出一句“……就不能不进去吗?”
几个人听见,都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一样,然后完全不置可否地转回了视线。
妈的!怂个屁!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要真是拼命还指不定谁先嗝屁呢!而且我转念一想,老子还真就不信了,这群人都把我带这来了,还会任由我去送死?这个想法无疑是给我自己下了一剂定心丸。我稍稍安心,把手里的匕首握紧了,静静地看着晨贺两人把石门打开。
说来也真是神奇,我看那石门严丝合缝,乍一看和一整块的石板没什么区别。上面的东西很眼熟,正是两条交缠叩首的蝮神,丑陋的附肢倒是做了些艺术化的处理,很像是那古井边上长翅膀的蛇形生物一样,呈扇形展开。边角的地方画了很多圆形的东西,堆积在一起,我眯着眼瞧了好久,才看出那竟是一层层叠起的人的头骨,而且上面还有许多挣扎的枯瘦的小鬼。总觉得看起来令人十分不舒服。
看来这蝮神,还不是什么良善的神仙了,要不怎么会在脚下堆积了这么多尸骨和受苦的人?我心想,顿时更加担忧起那门后的东西。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很好奇晨易他们要怎样将这扇既没有门把手,看起来还一点不薄的石门打开。直接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未免太耗费气力。之前贺凉生展示了如何用小工具打开竖直方向上井盖,难道这石门也是有特殊的工具来开的吗?而且,虽然之前安淳说了这地方并不是墓葬,但是我总觉得这些古人的想法应该都没什么差别,要是这石门背后是有什么机关巧锁之类的,又该怎么半呢?
我盯着那石门正想得出奇,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只见贺凉生拿出了一张纸,照着上面的指示之类的,开始用刀柄对准石门上的一些部位依次进行敲击。我看着纳闷,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杀汉奸的电视剧里面,门里门外对暗号的场面,觉得有些好笑。但是随即,我就听见了“哒哒”的几声。
这声音听着耳熟的紧,我相信大部分人绝对都不会陌生。以前就一直有说听见楼上会传来一声声的弹珠声,即使是住在顶层,也时常出现。有坚持科学观的,说那是房屋材料受热受凉时变化膨胀的声音;不过更多的,倒是有不少那是什么鬼的眼珠子啊,小鬼玩弹珠之类的说法。
而这声音,正是和那种弹珠落下来打在楼板上的声音很像,结合此情此情,不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弹珠声接连响了很多次,而后安静了一会儿,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变化。宓泠提着灯往边上靠了一点,光线暗下去一截连带着我身后一大片妖冶的壁画都陷入了黑暗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在光芒暗下去的一瞬间突然感到背脊一凉,甚至于刺得骨骼都有些发疼。我惊得一下子往前跳了一步,忙反手去摸自己的背脊,却只是撞到了厚重的背包。
果然是想多了吧?背上不是还背着这么大一个包吗?我心里一阵苦笑,有些嘲讽地想:我果然还是太过懦弱了,现在还没怎么滴呢,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