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也不全是因着莫锦堂的原因。
想着前世她到死都没有再见过莫家两老一面,她心里便觉得遗憾得紧。
莫家两老只有她母亲莫清言一个女儿,就算莫清言生下了她与萧时,那毕竟他们也都姓了萧,只是半个莫家人,隔了一层不说,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如今她贸然去应天府,想来两老也收到了消息,不知道面对她时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其实萧晗自己都有些忐忑,从今日莫锦堂的反应是不是也影射了莫家两老的态度?
从前对她再是疼爱,但这几年来自己却对他们两老不闻不问,是不是也寒了两位老人的心?
萧晗一时之间有些估不准,心里又懊悔又沮丧,但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莫家她总要走上一趟的,不过想着莫锦堂对自己那冷冰冰的态度,她还是决定在船上剩下这几日还是少出舱门,也避面俩人碰到,万一言语不和又冲撞了起来,她可不想再给莫锦堂留下坏印象。
之后的几天,莫锦堂闲来无事也会来甲板上透透气,只是再也没见着萧晗,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到底是有些诧异,又想着小姑娘面薄,是不是自己那天将人给说重了?
这样一想,他心里竟是有着几分淡淡的失落。
他倒不是怕莫家两老怪罪,只是单纯地不想与她亲近罢了,却不知道自己那一天的言语过重,小姑娘心里会不会吃不消?
“少爷在想什么呢?”
河上风大,莫锦堂的小厮顺子上前来给他披上了羽缎斗篷,虽说还是夏天,可这冷风要是尽往衣服里灌了那可是会着凉的。
莫锦堂顺势紧了紧衣襟,只是一双浓眉却是轻皱,显然是有心事的。
“奇怪了,这几天竟然也没瞧见表小姐出来透气,莫不是病了……”
顺子就那么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莫锦堂听进了耳朵里,他有些诧异得回过头来,“你是说她病了?”又想到萧晗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庞,心中便有些不安起来,莫不是真因为被他说了几句而郁结在心,这才病了起来?
“这个……小的也只是这样想的。”
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又道:“不然这船舱里呆得闷,怎么会几天不出来透气,倒是表小姐的丫环出来过几次……”说罢“咦”了一声,赶忙指了船尾那个身影道:“少爷您看,那不就是表小姐的丫环?!”
莫锦堂目光望了过去,心中思忖了一阵还是让顺子去唤了那丫环过来。
这出了舱门的丫环正是秋芬,她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锦堂,心里却是欢心活跃的,又扯平了自己的衣裳,临到近了才对莫锦堂行了一礼,话语轻柔,“见过表少爷!”
“起来吧!”
莫锦堂点了点头,面上又恢复了那一惯的淡漠,等着秋芬站好了才问道:“怎么这几天没见着你家小姐,莫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在舱里休息?”
“这……”
秋芬猛然想起萧晗曾经嘱咐过她的话,又瞧了一眼莫锦堂那冷淡的神情,赶忙截住心里那点翻涌的小心思,立马便正了神色,“回表少爷的话,我们家小姐倒是好好的,只是白日里在船舱里练字或是描花样子,临到晚上才会出来透一会儿气。”说罢又四处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您也知道这船上人多,小姐白日里不出来也只是怕与人冲撞了。”
“原来如此。”
莫锦堂点了点头,面上神色讳莫如深,倒是让人猜不透他真正在想些什么,又挥手让秋芬退下。
“那奴婢就先走了。”
秋芬却是暗地里松了口气,别看这莫家表少爷瞧着是一表人才,可真正与他相处才觉得这人太冷太严肃,总有种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秋芬刚想转身离去,莫锦堂却又唤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秋芬。”
秋芬立马恭敬地回了一声,便听到莫锦堂嗓音淡淡地说道:“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是。”
秋芬点头应了一声,又见莫锦堂没什么吩咐,这才脚步飞快地转身离去。
“少爷,您这是吓着人家了。”
等着秋芬的身影消失不见,顺子才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莫锦堂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打趣道:“少爷平日里对铺里的人便是管束过严,私下里大家可都唤您是冷面神呢!”
莫锦堂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顺子,眼神虽然看不出什么温度,却让顺子直直地打了个激零,立马便不敢再说,只哈哈笑道:“小的说笑,小的说笑,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说罢暗暗吐了吐舌。
在应天乃至周边的商界里谁不知道他家少爷莫锦堂的大名,虽然年纪轻轻可那行事手腕却老练毒辣,倒是有好些倚老卖老瞧不起晚辈的商家大户在他家少爷手下吃过暗亏。
对于这样的人,顺子只能依着顺着,半点不敢挑衅,刚才也不过是讲个笑话罢了。
莫锦堂这才转过身来,目光沉静了望了一眼兀自翻滚着浪潮的的河面,唇角轻轻扯出一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
原来是在晚上才出舱透气啊!
这厢秋芬逃也似地离开了莫锦堂主仆,又记起萧晗的吩咐往厨房里去了一趟,这才回到船舱,又将莫锦堂问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末了才道:“小姐,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