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白子森已经有所准备,在听到颜辞开口说分手的瞬间心脏还是有种隐隐的钝痛感。
见他脸色难看得吓人,颜辞心里也不好受。长痛不如短痛,她索性一股作气把话说完:
“我仔细想过昨天的事了,虽然错不全在你,但也不能否认你必须负主要责任。一年之后我成年,你肯定帮不了我,而我也无法接受自己一边和你交往一边同别的男生发展感情。何况录像播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太多,我家人……也不赞成我们俩再继续了……”颜辞尽量用委婉的口吻说道,对方已经是一张死人脸了,她实在不忍心再刺激他。
其实季情昨晚说的原话要刻薄多了,简直把白子森贬得一无是处,最轻的一句也是“跟这种管不住自己下本身的人在一起,我们家还丢不起那个人!”
即使颜辞不明说,白子森多少也猜得到她家里的反应。他苦笑了一下,“我明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比起他现在这种“看破红尘”的模样,颜辞倒宁愿他跟以前一样理直气壮地耍赖,要自己收回分手的话。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关口,白子森突然又说道:“小辞,等你成年以后如果一切都平息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颜辞“当然”两个字在唇边转了转,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她蓦地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她那时候正在和自己成人仪式的主持人谈恋爱该怎么办?
“哎,说不定你那个时候已经有女朋友了,呵呵……”她假笑着打马虎眼。
“不会,除了你,我绝对不会喜欢上别人的。”他的口气十分笃定,让颜辞所有质疑的话都堵住了喉咙口。
她收起用来掩饰尴尬的笑脸,淡淡地说:“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阻碍,那我想不出不给你机会的理由。”
白子森闻言眼睛顿时亮了,他缓慢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和事阻碍我们的。”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颜辞却听出了某种宣誓般的意味。
她没有缩回手,而是用另一只闲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金属片递给他,解释道:“这是管家柳杨的联系方式,我猜你或许会有些关于生日那天礼物的问题想要咨询他。”
白子森接过金属片,顺势牵住她的另一只手。他低头,带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不经意地说道:“我爸打算提前送我去大学报道,昨天的事……总归是个丑闻。”
颜辞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实际上她也做好了提前去医学院报道的准备。一来她不知道分手后要如何面对作为同桌的白子森,二来她也没心情去处理别人对自己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安慰。
没想到对方先一步提出了离开,她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也会提早去上大学的事三等世子妃。既然他都要走了,何不让他走得安心点呢?
颜辞换了副轻快的口吻说:“那也不错啊,正好你一直嫌弃中学的课无聊……”
白子森抬起头凝视着她,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眷恋,“我明天一早就走,走之前可以再见你一面吗?”
她生生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这么快”三个字,柔柔地笑着说:“好啊。”
他紧了紧她的手,胸口似乎更疼了,默默鼓励自己只要熬过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和她还有光明而漫长的未来。
难过的不只是白子森一个人,颜辞也一样。明明交往的时间不长,明明是和平分手,她却觉得酸涩难耐。真让她痛快淋漓地哭一场又做不到,只是一夜辗转反侧,做了无数短暂且光怪陆离的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颜辞忽地惊醒过来。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她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往下看,穿着黑色衬衫的白子森正静静地站在她家围墙外。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仰头向她房间的方向望来。
或许是距离太远,或许是云雾还没散开,颜辞只觉得他的脸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晰,可唇边的笑容却是真真切切不容置疑的。
她还来不及深思他为什么一大早就会出现在她的家门外,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一路连奔带跑冲出来,直到站到他面前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仅仅穿着睡衣拖鞋,头发凌乱不堪,更不用提洗漱什么的了。
颜辞并不知道,她这副匆忙到无瑕顾及形象的样子在白子森的眼里有多美。他无比后悔当初的天真,如果他那时候能够多长点心眼,也就不用迫于形势和心爱的女孩分开了。
她用手捋了捋头发,颇为不自在地笑着说:“你来了,我还以为……”
颜辞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白子森突然上前二话不说便抱住了她。
他的衣服微微有些湿润,想来是一大早沾上了露水的关系。她没有反抗,任由他的双臂渐渐加大力气,像是要把她彻底嵌入他的身体里。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鼻间是异常熟悉的味道。颜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默默伸出双手回抱住了他。
仿佛和往常情人间的喃喃私语没有区别,白子森温柔却强势地对她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不要跟那些心怀不轨的男生靠得太近知道吗?别整天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多出去晒晒太阳。不要挑食,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颜辞在他怀里闷闷地反驳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