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苦不苦的,左右都是先苦后甜,在家我们还能看着点,不比在山中修行,伸个手都不成。”太夫人就觉得不该去修行,说是修仙,那些个女修,哪个不是妖精似的,有什么好。
董夫人一噎,重重捏一下董秋韶的掌心,冲她轻摇一下头,叫她千万别听信了这话:“还是叫秋儿自己拿主意吧,她也不小了,翻过年去就是十八,该自己有主意。”
董秋韶当然要修道,当然要回山中,凡世可没有沈长钧:“祖母,母亲,我还是想回山中修炼。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家了而已,在外总不比家里,祖母母亲都娇宠着我。在山中,师父师叔他们最喜欢的都是秦师姐,别说娇宠了,看都不怎么看得到我呢。”
“这等小事算什么,也是你去山中太早,在家中又没人同你争,我便没教你。”董夫人讲的就是后院里斗来斗去的争宠技巧,以前想着自家能看她一辈子,叫闺女娇娇地被宠一世好了,如今自是不能再什么也不讲给她。
太夫人和董夫人倒是教得用心,只是董秋韶的心压根就不在争师父师叔的宠上,而在争沈长钧的心上。不过,有些道理总是相通的,董秋韶听得仔细,也很上心。
等到沈长钧赶过来时,董秋韶已经把“争宠圣经”听完,冰河仙尊见沈长钧也已经过来,笑眯眯地冲沈长钧打招呼:“阿湛也来了。”
沈长钧却不作理会,对董太爷和董老爷一颔首,说明日有早课,探望完家人需得早些回宗门去,免得耽误修行。董太爷和董老爷虽看不明白这些仙师间有什么事,却也知道不能多问,便使婢女到后堂去把董秋韶 喊来。一一道别后,沈长钧便带董秋韶驭剑腾空,冰河仙尊也挥手作别,跟在沈长钧身后离去。
“阿湛呐,别飞哪么快,不成还是在记恨我当年讲你腿短走路慢的事?”冰河仙尊赶上沈长钧时,还冲他身后的董秋韶眨一下眼,要俏皮有俏皮,要揶揄有揶揄,甚至还挑着点心知肚明的暧昧。
“岳冰河,你是欲求死在我剑下赎当年罪过,还是想要我死在你剑下叫再无人知你曾作过些什么?”沈长钧一句话就把冰河仙尊的嘴给糊住。
冰河仙尊停在原地片刻,怔忡中笑出声来:“倒还是那么狡猾。”
沈长钧熟知冰河仙尊性情,这人骨子里傲得宇内无人可匹敌,沈长钧不过化神期而已,冰河仙尊岂会对个大不如自己的“故人”动手。何况,冰河仙尊并不一定要沈长钧如何,沈长钧说透了,也不过与他同时是一枚大道的棋子,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小角色。
只有散财天师,才是那个局里的赢家,当如今这世间,人人都觉得她是输家,她是下场凄惨的可怜人。但有几个人能看清楚,那不过大道给她的劫,劫后自有通天坦途在等着她。冰河仙尊固然可以把话点透,但点透又有什么意思,且沈长钧不会再信他。
如此也好,一个顺应一个逆反,看看谁能真问鼎大道。
至于董秋韶,冰河仙尊冲她微露笑意,倒不妨暂时留着逗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