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铭柔柔笑开:“对呀,所以妈妈你要多抱一会儿,别人可没这个福利。”
“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的?”郑妈妈露出个笑,挣脱了他的怀抱,“妈妈困了,想睡会儿,你去找医生看看伤,我刚才手下没个轻重……”
看她又要哭,郑予铭连忙打断:“我真没事,妈,我就是看着瘦,没那么不经事,你乖乖休息。”
他是个什么模样别人不知道,当妈的还能不知道吗?她儿子从小养尊处优的,连点重活都没怎么干过,更不曾同人动过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后悔得要死,只能说:“我这里没事,睡着就好了,你快去。”
母子二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镇定剂的药效上来,郑妈妈躺下没两分钟便睡着了。
郑予铭确定她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才按着肩膀出去看医生。
值班的美女护士见到他,纷纷跑过来关心问候。
医院里少有东方面孔,特别是郑予铭这样一连好几天衣不解带伺候家人的,还生得温文尔雅,言行举止极有风度,就连略显浮夸的美式英语到了他嘴里,都显得温吞而浪漫,要不是知道他父母都在美国定居,他偶尔也会说些当地俚语,护士们都要以为他是个在英国留学过的绅士了。
郑予铭的身高在美国并不算高,只有178cm,围上来的护士里就有两个比他还高的,美国姑娘们骨架大,曲线窈窕,更衬得他此刻消瘦苍白。姑娘们一惊一乍的关心扰得他头疼,他却只能微笑着感谢着她们的好意,问清楚看伤的科室,在一位金发碧眼美女护士的陪同下离开了。
解开衬衫的时候,陪同的护士捂着嘴惊呼,被医生赶了出去。
一道红色的抽痕斜斜跨过他的肩膀和左胸,因为有段时间了,抽痕已经肿了起来,衬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更加触目惊心。
医生询问了过程,夸张地同情了他的遭遇,主动帮他擦了药,缠上纱布,叮嘱他每天记得擦药换纱布,看他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立刻把他的药拿回来,改口道:“以后你每天下午三点到我这里来,我帮你换药。”
郑予铭正要拒绝,医生已经开始帮他扣衬衣的扣子:“就这样,我们离得近,你不过来的话,我就去过去找你。”
郑予铭挡下他的手:“我自己来。”
医生耸耸肩,退到一边去了。
郑予铭把衣服穿好,这才抬头仔细看这位年轻医生。
这是位典型的美国男人,人高马大,肩膀宽阔,深棕色的头发,湛蓝的一双眼,鼻梁又直又挺,难得的是脸上没有一丝胡茬,笑起来的时候爽朗又热情,即使穿着医师袍,依然能看到里面西服下锻炼得宜的健壮身体。
“danny,你可以叫我dan。”医生主动伸出手,俏皮地朝他眨眼,“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郑予铭莞尔一笑,顿时觉得这位医生很有趣,回握过去:“我是nico,你好。”
“哇,你们东方人笑起来都这么温柔吗?”danny夸张地看着他,懊恼道,“怪不得最近来找我搭讪的美女们都少了,原来是都跑去看你了。”
郑予铭摇摇头:“她们只是过去问候我妈妈。”
两人又寒暄几句,郑予铭兴致不高,很快告辞了。
回到病房,妈妈还在睡。郑予铭松了口气,不一会儿,他父亲就到了。
一进病房,郑爸爸走过去抱住他:“予铭,辛苦你了。”
郑予铭回抱住:“爸,你忙完了?”
“还没有,过来看看你妈妈。”郑爸爸松开他,看着妻子沉睡的面容,小声问他,“你妈妈怎么样?”
“老样子,哭了一阵,刚打了镇定剂睡下。”郑予铭看他父亲也是一脸疲态,便问,“公司那边有麻烦了吗?”
“还不都是那些事,律师在应付。”郑爸爸叹了口气,“我这几天实在忙不过来,你受累了。”
“说得哪里话,儿子照顾妈妈,理所应当的。”
父子俩在病房待了会儿,怕打扰病人休息,一起出去说话了。
郑爸爸大概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经纪公司正在和剧院的人打官司,赔偿问题牵扯到好多方面,需要取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的经纪公司这边照常布置画展,不允许他突然取消筹备了半年多的计划,但是公司体谅他妻子出事,除了画展当天必须出席外,其他时间都不强制要求他出现。
话虽如此,自己的画展不上心怎么行,他还是得去画展现场监督检查。
说着,郑爸爸揉了揉眉心,疲态尽显。其实他也好几天没睡好了,忙画展的事情之外还要和妻子的律师沟通,每天还要过来探望妻子,陪几个小时,原本就不算健壮的身体愈发消瘦,父子俩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两株一吹就要倒的树苗。
父子俩对看一眼,各自苦笑。
郑予铭叹气:“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郑爸爸点点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啊!”郑予铭措不及防地喊了一声,手搭上肩膀,一张脸扭曲起来。
郑爸爸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了这是?”
郑予铭还未开口,郑爸爸拉开他外套,就看到衬衫里隐约绑着的纱布,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郑予铭无奈,只好简单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郑爸爸听完眉头拧起:“你男朋友和你妈说什么了?”
“不知道,应该是在劝。”郑予铭声音低了下去,脸上难掩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