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公主听说是个七品官的夫人,轻蔑地瞧了她一眼,冷哼着一扬袖:“赶出去。”
杜二夫人开始听说是个公主,心中还有些惴惴,但见她一上来就要赶人,心里一下子被激起了气性儿,公主再大还能大的过殿下不成?便张了口叫嚣道:“什么贵人公主的,我可不知道,这寺里是人人都能来往的地方,凭什么要赶我出去?”
她在当初那个小地方横行跋扈惯了,一旦气涌上了头便什么也顾不得,把难听话一股脑往外倒,也忘了眼前人是谁。
嘉柔公主没见过哪个七品官的太太敢这么嚣张的,一下子竟有些怔忪,就听杜二夫人继续道:“公主再怎么尊贵又能怎样?到底手里是没实权的,难道还想仗势压人不成?在宫里头能摆摆公主的威风,出了宫谁认得谁啊?!”
嘉柔公主终于反应过来了,指尖颤抖地道:“你,你莫非是发了失心疯不成?”她尖声道:“快来人!把这个疯妇给我抓起来!”
杜二夫人仰着脖子:“我们家老爷和哥儿如今在九殿下手底下当差,我看谁敢动我!”
嘉柔公主一怔,随即又想到宫留玉当初连她这个亲姑姑都不肯帮,怎么可能会帮底下人,再说了,这疯婆子说的也未必是真的。她冷笑着扬声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我处置了你,老九会不会帮你!”她扬声厉喝道:“还不动手,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她出门向来大排场,身后立刻呼啦啦涌出十来个健壮婆子,一把就拧住了杜二夫人,又掏出块破布堵住她还叫嚷不休的嘴,后面杜府的马车一声尖叫,原来是一只坐在马车里的杜盈也给人拖了出来。
杜府新宅里,杜钟维正一脸肃然地提点着杜修德行走官场要注意的事项,这时候就见一个家人慌慌张张地来报:“老爷,老爷,大事儿不好了,夫人和小姐被嘉柔公主命人给扣下来了。”
杜钟维霍的起身,变色道:“什么扣下了?!跟嘉柔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她们不是去进香吗?”
家人慌忙跪下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大约是夫人在庙门口和公主起了争执,夫人不肯让人,这才被抓起来的。”
杜钟维甩袖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妇!”他一转头问道:“那公主府上的人怎么说?”
家人跪下回道:“公主府只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您治家无方,然后撂下话就走了。”
杜钟维只觉得脑仁一阵突突乱跳,恨声道:“贱.人误我!”他想着自己老婆得罪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皇上的妹妹,身子就止不住地倒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杜修德忙扶住他,低声问道:“爹,爹这下子咱们可怎么办?”
杜钟维胸.膛起伏几下,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攥着儿子的手道:“快,快去找九殿下,这事儿只有他能说得上话了。”他说着就拼命地推搡儿子。
这时候一个声音慢悠悠地传来:“杜知县未免也太可笑了些,你跟九殿下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殿下参合你的破事儿?”
杜钟维心里一惊,抬眼看了看,见是一个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的身影悠哉走了进来,他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道:“皇上已经下了旨,要拿问在巴蜀地动时那些贪赃枉法,只顾自己私利的官员,杜知县可就在这花名册上呢。”
杜钟维心里一阵慌乱,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进的我家?殿下,殿下他...”他一抬头看见那人相貌:“你,你是前几日的...”
来人笑道:“锦衣卫指挥使,江夙北。”他又对着杜钟维嘿嘿笑道:“我这怎么就不能进来了?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谁能救得了你?我再说一遍,殿下跟你们杜家没关系。”他面色一变,满面阴狠地道:“来人啊,给我抄家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