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天打量了一眼那个妇女,发现这个女人虽然人近中年,但姿色还可以,颇有一种惹人怜惜的风韵,裸露在外的肌肤看起来很白皙。
“这个女人和马老五睡在一张床上。”
李黄河低声解释道。
赵长天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为了保证马老五的财产不被转移,和马老五有瓜葛的女人,是必须要被控制起来的。
“领导,不要关我,求求你了。我的两个孩子都在读大学,还等着我给他们寄生活费呢,我要是被关进去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啊?他们以后在大学里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的。”
女人一边宛如杜鹃泣血似的说着,一边不停的磕头,额头在顷刻间红肿一片。
赵长天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老李,让她一个人到外边来。”
在别墅外,赵长天注视着满脸泪水的妇女,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马老五在一起?”
虽然心理已经基本有了答案,但赵长天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是东山县人,孩子的父亲十几年前就过世了。那个时候,我一个人要抚养两个孩子,靠着亲戚的救济,靠着家里的那些树、地的收成,还能勉强维持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可是,当孩子们逐渐长大,上了高中之后,我东拼西凑的才勉强的负担了孩子们的学习费用。
两个孩子的学习都很优秀,前年和去年陆续考上了大学。
我把家里的所有亲戚都借到了,才勉强供两个孩子上了大学。”
女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述说着自己的往事。
赵长天能感觉得到,女人并没有说谎。一种油然而生的同情促使他没有打断女人的讲述,耐心的倾听着。
“上了大学之后,两个孩子虽然知道家里困难、非常节俭,但每年的费用加起来也需要几千块。
我家里每年只有不到五百块钱的收入,根本没有能力负担两个孩子的学习费用。
当亲戚家里也借不到钱之后,我绝望了。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大字也不认识几个。
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辍学,他们离开贫穷落后农村的唯一出路就是读完大学,才能有机会留在城里工作。成为受人尊敬的人。
可靠着家里是肯定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只能另寻其它的赚钱出路。”
说到这里,女人的表情更加悲戚。
“在一个同乡的介绍下,我到了锦市打工,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每个月能赚到一百块钱。
我一分钱也舍不得花。都给两个孩子寄去了,可还是不够。
有一次,我女儿给我来信说,她的学费如果再不交,就会被学校开除。
我慌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的人生是一样的命运。
我去卖了几次血,才勉强凑够了女儿的学费,让我的女儿可以继续在大学里学习下去。
刚解决完女儿的学费问题,我儿子那里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我再去卖血时。人家怕闹出人命来,已经不敢买了。
我又一次陷入了绝望,我身上,除了血还能换点钱,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了。
我工作的饭店同事知道我的情况后,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学着一些女人,去公路上拦那些过往的车辆,那些开车的都是有钱人,只要和那些司机睡上一觉。每次就能赚几十块。
我犹豫、挣扎过,但想着儿子就要被学校开除了,我把心一横,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厚着脸皮按照同事说的办法去做了。
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妓女,还是最下贱的那种。
只要给我钱,无论多么恶心的男人,我都会陪他睡觉。”
说到这里,女人已经停止了流泪。眼神中只有一种令赵长天感觉惊悸的执念。
“两个月前,我在拦车的时候,遇到了马老五。
在陪他睡了之后,也许是感觉我对了他的胃口,马老五让我跟他回家,答应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
想着每个月都能有这些稳定的收入,可以供我的孩子一直读完大学。于是,我同意了,跟着马老五到了这里。”
女人的讲述,到这里告一段落。
在女人的述说过程中,赵长天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一直压抑着。
他知道,这个女人没有说谎,没有人可以把谎说到这种程度。她的眼神和语气欺骗不了自己。
赵长天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有同情、怜悯、动容,或是其它的什么感受,但却惟独没有鄙视、厌恶。
为了她的孩子,这个女人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起。
这个世界,还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母亲?
这个世界,还究竟有多少这样另人感觉悲伤、无奈的故事?
这个世界,还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不幸?
深吸了一口气,赵长天注视着女人,轻声说道:“等天亮的时候,你跟着车一起回县城吧。这些钱你拿着,应该足够你的儿女读完大学了,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做一个坚强的母亲吧。”
一边说着,赵长天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向女人递了过去。
盯着那厚厚的一沓钱,女人的神色剧烈的变幻着,嘴唇抿得紧紧的,她的手哆嗦着,但却并没有伸出去拿。
“为了你的孩子,拿着吧。”
赵长天稍稍加重了语气。
这句话打破了女人的防线,她终于伸出了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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