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春兰。宁妈妈自知失态,忙不迭给沈春兰见了礼。本事要转身给她打起门帘的,不料沈春兰麻利的自己挑了帘子进门。
“春姐儿?”二夫人看见女儿进门,也略略显得有些吃惊。端着汝窑愤青荷叶图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
沈春兰脸上带着几分愤愤不平,走到二夫人面前,质问道,“娘当真如大家所说那般蛇蝎心肠,去害大哥?”
沈春兰声音极大,虽然这里里外外都是二夫人的人,可也难免会隔墙有耳。二夫人一来是怕春兰这种不知所谓的大喊泄露了秘密,二来是被女儿撞破了奸计又被她这样吼,恼羞成怒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梨花木四角雕花小炕几上,伴随着桌上茶壶、茶碗碰撞的清脆响声,喝道,“混账东西,怎么与为娘的说话呢?”
沈春兰盯着二夫人,冷笑一声,“为娘?您就是这么给别人做娘的吗?自小祖母便教育我们要兄友弟恭,姊妹和睦,一家人团结互爱。难道娘小的时候,外祖父就没教过你吗?”
“你混蛋!”沈二夫人怒急,一个茶碗扔了过去。春兰未动,只等那茶盏摔在自己身上,溅了一身茶渍。二夫人神色微动,显然是有些心疼女儿。可转眼见她梗着脖子的样子,便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样处心积虑的害长房是为的什么啊?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智商和情商都拉低整个家族水平的小畜生啊!她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里同自己大声小声的。哎呦喂,真是气死了!沈二夫人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眶里也盈满了泪水。气的嘴唇直打哆嗦。
沈春兰方才是一时冲动,看见母亲这样也有些后悔。神色软了下来,“娘不要在让秦太医害大哥了,不然我就去告诉祖母。”
“你有病啊!”沈二夫人忍不住暴跳,上来扯了沈春兰的耳朵,“你分不清亲疏远近吗?为了一个堂哥,要将你母亲推入万丈深渊?”
沈春兰被揪的生疼,呲牙咧嘴的想躲。可是她越躲,二夫人手上的力度就越大。她最后只得偃旗息鼓,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旁惊呆了的宁妈妈,迅速恢复了神智,上前去拉二夫人,“夫人快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姑娘还小呢,这又是砸茶碗,又是揪耳朵的,可别吓坏了姐儿。”
二夫人从未和沈春兰生过这么大的气,见她哭的伤心,一时间心也软了下来,手上的力度略微松了松。宁妈妈见此,忙一把将沈春兰拉了出来,搂在怀里哄着。
母女两个一个坐在芙蓉软榻上气鼓鼓的瞪着眼,一个躲在宁妈妈怀里抽抽搭搭。屋里伺候的小丫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迅速上前来消无声息的将地上的茶盏碎片收拾干净。
沈春兰哭累了,由宁妈妈领着进内阁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净了脸,才终于平静下来,坐在了二夫人的对面。
二夫人看着渐渐展露娇媚之姿的女儿,语重心长道,“春儿,你可知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沈春兰想要反驳,若是说为了她去害人,她真担待不起。可鉴于方才二夫人发飙的样子太可怕,她只好低了头咬紧嘴唇不言语。
沈二夫人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以为她是听了进去。于是便继续道,“你虽也是侯府嫡女,可同你大姐姐比如何?她因是宁远侯的嫡女,才能嫁进英亲王府,享受荣华富贵。可你呢,你父亲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正三品的侍郎,你也不过就是个三品官的嫡女。便是嫁进公侯府里,也做不得公侯夫人。”
“娘,女儿并不在意能不能做一品夫人。简简单单的,过得快乐些便就是了。”沈春兰忍不住插嘴。
沈二夫人怒其不争,瞪圆了眼睛。“糊涂!你倘若日后嫁人,不能做那内宅的掌权人,且不知有多少人要欺辱你,算计你!”
沈春兰不以为意,二夫人又道,“你父亲与我在世之时,且能保你有个得力靠山。可我们百年之后又当如何?你没有嫡亲的兄弟,倘或我们都不在了,你娘家就什么人都没有了。日后谁给你撑腰?你以为做了别人家的媳妇,还能像做姑娘时候那般自在吗?”
“娘,你在说什么呢?”沈春兰忽而听见说嫁人,脸上绯红一片,忍不住娇羞埋怨道。
二夫人搂了她在怀里,“傻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也要及笄了,有些事也该懂了。”
春兰知道姑娘们一过了及笄礼,便要开始议亲。她也避免不了,一时间也安静下来,听二夫人说话。
“你三舅母有意撮合你和旭哥儿,虽则亲上加亲是好事。你三舅母为人敦厚,必定不会亏待你。旭哥儿人品样貌虽不出类拔萃,却也是个好的。可你三舅舅自小不学无术,如今也不过是捐了个小官,仰仗你大舅舅的鼻息在勇毅侯府里头混日子。你若是嫁过去,定然也是看人脸色过日子。”
春兰打断了二夫人的话,“娘是想要我日后能以宁远侯嫡女的身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主母?”
“嗯。”二夫人点头,欣喜与女儿终于开窍了。
沈春兰站起身来,“富贵自有天命,娘不该算计了别人来给女儿挣前程。”一面说着,一面给二夫人行了一礼。“女儿惹了娘不高兴,是女儿不孝。说了这会话,想来娘必然也累了,女儿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吧。”
沈春兰说完,不等二夫人反应,便顾自走了出去。二夫人气的又抄起一个茶盏向沈春兰的方向砸去。
此时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