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日同窗好友新添麟儿,洗三礼后留李显之在家中喝酒。后来两人又吟诗作对,时间晚了。原本同窗一家热情相邀,要留李显之住宿一夜,但他不放心家中老母和幼妹,执意要回去。好友劝阻不住,见他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便就让他回去了。
“说起来,李公子的确是个孝子。即便火势冲天,他依然冲进去救出了老母亲和小妹。”沈宜兰目光中颇有赏识之色,“难怪二伯诸多门生中,偏偏器重他一个。”
沈妙兰觉得沈宜兰的眼神和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但也没做理会。“那这么说,李家三口人都没什么大碍了?”
沈宜兰遗憾的摇了摇头,“李大娘常年卧病在床,本就身子不好。如今又烧坏了大半边的身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见沈妙兰一副忧心忡忡模样,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二哥已经帮着将李大娘安置在一善堂内医治了。”
一善堂是京城内最有名的医馆,东家姓林,世代从医,光是太医院内就有三名德高望重的御医出自林家。沈妙兰稍稍松了一口气。沈二少爷是三房嫡长子,就是沈妙兰的亲哥哥。原本李显之碍于二老爷是其恩师,出了“私会事件”后,是想按住不提认栽的。可却没想到二房竟然下此毒手,沈二少爷又出手相助,按他的人品作为,这次是一定会挺身而出替沈妙兰洗清罪名的。
“听闻,昨日坐馆的是太医院的林提点。”沈宜兰压低了声音。
“正是那日我碰柱后,救我那位太医?”沈妙兰问道。
沈宜兰点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二房想借荣国府的口说出你对太子不忠,咱们就借李提点证实二房黑心。”
沈宜兰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是如此心思缜密。沈妙兰看着姐姐忽然萌生了包子心态,有公主外祖母,将军老爸,彪悍妈妈,睿智兄长和心计姐姐,她好像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了啊。想到这,无比欢快起来,说道,“饿,想吃饭。”
沈宜兰招手叫人把自己带来的食盒端了上来,又忍不住说教道,“虽是咱们现下反击了一步,可保不准二房又会出什么法子。你可依旧要谨慎小心些。”
“嗯。”沈妙兰点头,有强悍盟友总比孤军奋战要好的很多。她觉得自己能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又大了许多。
一善堂内,李显之的母亲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看着跪在床边的一双儿女,眼神中满是不舍。李显之紧紧握着母亲枯槁的手,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一旁的李玉欢,看着母亲焦黑的手和半边脸吓的直掉眼泪。
李母望着紧锁眉头的李显之,声音虚弱道,“大郎,娘眼看着快要不行了。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见你和沈三姑娘成亲。你能不能去求求沈二老爷,把婚期提前一些。”
李显之看着母亲殷切目光,想到这几日来经历的种种事情,心中百感交集,一时并不知如何回答。
李母见儿子面露为难之色,知道自家本是寒门出身,能攀得侯府亲事已经是修来的福分,不应该再有妄想。于是便叹了一口气,挣扎着去握住小女儿的手放在李显之手中。“娘走以后,就剩下你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欢儿要听大哥的话。”
“娘!”李玉欢忍不住哇的大哭出生,扑到母亲身上。“娘,您别抛下欢儿,欢儿怕!”
李母看着女儿落泪,心疼不已,眼角划过两滴眼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李显之握着母亲的手,道,“娘,别说这些丧气话。儿子一定能治好您!”
李母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但也不想再驳儿子让她难受。嘴角微微翘起,嗯了一声。李显之转头替妹妹擦了眼泪,柔声道,“欢姐儿别哭了,你好好陪着娘。我还要出去办些事情。”
“嗯。”李玉欢听话的点头,用干瘦的小手抹了把脸,又握住母亲的手坐在了床上。李显之又嘱咐了母亲两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才刚拉开房门,便见沈二少爷沈漠转过身来,“怎么样?”
李显之颓败的摇摇头,客气的拱手作揖道,“多谢二爷搭救。欠着的医治费用,日后必定如数归还。”
沈漠上前一步,扶起李显之。道,“你客气什么,此事也本因小妹而连累了李兄,方才导致今日结果。说什么搭救不搭救的话。”
李显之摇头,“当日若非我大意,也不会连累五姑娘。”说到这,方才想起来问道,“听闻五姑娘她也受了伤,不知伤情如何?”
“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沈漠回答,而后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李显之。
李显之何等乖觉,怎么能不知道沈漠心里想什么。从宽袖中掏出一方写了字的绢帕递给沈漠,“这就是出事当日,我收到小丫鬟送来的邀约手帕。”见沈漠将其展开细看,又道,“自打定亲后,倒也同三姑娘有过几次书信往来。知道她练的是梅花小楷,这正是她的字迹。”
沈漠看到上面写着“戍时,观雨亭,有要事相商”,字迹却是出自沈三姑娘沈娇兰之手。
沈漠微微蹙了眉,抱拳对李显之道,“让李兄见笑了。”
府内争权夺利,无辜卷入了外人,的确让沈漠觉得有些难堪。
李显之苦笑摇头,“我早该想到三姑娘爱惜名誉,是不会约我私下见面的。可还是鬼迷了心窍,赴了约。这才连累的五姑娘。若这绢帕能证明五姑娘的青白,在下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你放心,不仅妙儿能洗清冤情,我们府上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