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爷敛了眉目,一副认真样子道,“二爷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沈二老爷摸了摸下颌修剪齐整的胡须,沉吟片刻凑到了白大爷耳边,将所要托付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白大爷眼底刮过一丝诧异,目光触及到沈二老爷阴翳目光后忙恢复了平静。略显迟疑道,“此事,我没有万全的把握,只能尽力一搏。”
沈二老爷沉着目光,看了白大爷片刻,抿着唇并不开口,垂下眼眸,用盖子去拨弄茶碗里漂浮起来的茶叶。
白、沈二人自小一块长大,自然是十分了解彼此。沈二老爷知道白大爷顾忌什么,白大爷自然也知道沈二老爷给的无声压力意味着什么。此刻的沉默,正是一场较量。谁都筹码大,肯冒险,谁就能沉默到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论是从自身实力,还是旧时情谊来看,白大爷都该是退让的那一方。搓了搓手上的墨玉扳指,白大爷缓缓开了口。“二爷托付的事情难度颇大。如今白龙庄也不似从前,混进了许多其他势力。我虽名义上仍是庄主,可想要驱使手下做这桩事,怕是要费些功夫。毕竟牵扯了朝廷势力。”
沈二老爷挑眸看着白大爷略显局促的神情,刮了刮手中的茶杯。“从前哪一桩买卖不牵扯朝廷?你都做的不错,如今,我也信你,能做好。”
说完沈二老爷便起身,重重的拍了拍白大爷的肩膀。“你做事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一定也不会的。时候不早了,我不好久留,先行一步了。”
白大爷看着沈二老爷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被拍过的肩膀上似有千金重担。气馁的靠在铺着织锦椅搭的紫檀木椅背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喃喃道,“真是要命了,要命。”
内室里一阵环佩交响声,一个素衣窈窕的美人挑了珠帘。莲步轻移款款走到白大爷的身边。纤长玉手搭在白大爷的肩膀上,轻轻为他按摩。柔声问道,“什么事情要老爷这般烦忧?”
一阵馨香飘来,耳边这吴侬软语。让白大爷原本紧绷的精神松缓下来。他抬手握住了肩膀上的小手,将那女子拉到身前。女子就势便坐在了白大爷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老爷皱着眉头的样子。要人看了好心疼。”
白大爷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挑、逗,身体早已经燥热起来。可他到底不是急色的人,只吞咽了一下口水,搂着美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见到素娘就都忘记了。”
素娘娇羞的扎进白大爷的怀中,轻轻垂着他的胸口,撒娇道,“老爷最坏了,总是拿素娘取笑。”
白大爷笑着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轻啄了一口。“我说的是心里话,但凡有什么不开心的,只要看见你软软的冲我一笑,所有烦恼就都飘散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呀,就是我的福星呢。”
素娘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起身拉着白大爷的手,摇曳生姿般的扭动着拂柳一般纤细的身姿往内室里走去。
一番云雨过后,素娘靠在白大爷的怀中,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胸前画着圈。“沈二老爷许久未来这里和老爷会面了,这次一定是又为难老爷了吧。”
若说方才白大爷对素娘还有戒心。此刻云雨过后却是精神最放松的时刻,因着心中本就有些抑郁和抱怨,一时不查,便脱口道。“他这次竟是要我在蒙古交界处,暗杀沈府三房的五小姐。”
素娘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五小姐可是老爷曾说过的,那位害了白姨娘的姑娘?”
白大爷点头,“正是她。”
素娘调转了身子趴在床上,用手支着下巴。看向白大爷,“她与老爷算是有仇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你知道那沈五姑娘的父亲,沈家的三老爷如今在朝中可是要员。更有内部消息说,秋后他便要被提拔为兵部尚书了。那可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为了一个做姨娘的妹妹,和一个不成气候的旧主,去得罪一个朝中一品大员,这买卖可不划算呢。”白大爷抚摸着素娘柔顺的长发,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
素娘嘟嘴,一副懵懂神情,“老爷说的这些素娘都听不懂呢,反正老爷是不要去杀那五小姐就是了。”
白大爷摇摇头,“总要派人去做做样子的,如今那位二爷我也是得罪不起的。”
素娘笑着盘上白大爷的身子,媚笑道,“真是难为老爷了,还是让素娘好好伺候老爷,忘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白大爷哪里招架的住素娘这样的攻势,早就蓄势待发的积极应战。
待入了夜,白大爷才依依不舍的离了素娘回自家府宅。
白大爷一走,素娘便收敛了那副魅惑入骨的神情,坐在桌案边提笔写了一张字条,亲自封好,拴在了信鸽的脚上,将其放飞。
此时沈妙兰一行人,正遇上了风沙,被困在了沙漠之中。昭和公主因为连日舟车劳顿,又遇风沙受到了惊吓,此刻已经病倒了。沈妙兰守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用水浸透了锦帕轻轻擦着她干裂的嘴唇。
一旁的云莺略带哭腔道,“姑娘,这都已经两天了,咱们还没有走出去。公主这样病着,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连累了姑娘要受罚?”
受罚一类的都是后话,沈妙兰如今担心的是昭和公主的身体。随行的医女在风沙中与他们走散,剩下的随行中又无人精通医术。昭和的高烧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