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卫在前面牵着马,阔步向前,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你是出自宁远侯府的吗?”沈妙兰继续追问。
“是的。”暗卫照规矩回答着,依旧牵着马在前面行走。
“你叫什么名字啊?”沈妙兰又问道。
暗卫的身形一顿,随后又继续前行,说道,“属下荣七。”
暗卫是如同暗夜黑影一样的存在,他们藏在隐蔽处默默的跟随保护着所要效忠的主人。很多暗卫在主人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甚至牺牲生命,保全主人。但他们的主人却不知道他们的样子、更不会想到去问他们的名字。沈妙兰突然问道他的名字,让荣七头一次觉得自己被人尊重,像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沈妙兰其实并没有多想,现代人固有思维是人人平等。所以沈妙兰并没有根深蒂固的主仆观,遇到新的人她也只是礼貌性的互相认识一下而已。知道他是宁远侯府的人,便也就更放心自己的安危。
原本就路途颠簸,又受了伤。此刻终于安稳下来,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弛下来。沈妙兰伏在马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小木床上。床头的小桌上,残灯如豆,云雀守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沈妙兰轻轻起了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云雀。见妙兰醒过来,高兴道,“姑娘,您醒了。”
沈妙兰点头,抓着云雀的手上下检查,见她只是受伤有些划伤的痕迹,并没有大伤口,这才放下心来。问道,“没有受伤吧?大家都还好吗?”
云雀眼底藤上一层雾气,哽咽着点点头。“大家都没事,昭和公主在隔壁睡下了。因为公主身边的侍女都走散了,所以现在是云莺在照顾她。顾世子受了些轻伤,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也休息了。大家都好。姑娘的伤口还疼吗?”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沈妙兰舒了一口气,抓着云雀的手放松了力度。“我也不那么疼了,没事的不要担心。现下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要亮天了,姑娘再睡一会吧。世子说。那些人怕是会再折回来,明日要趁着天亮入城。”云雀扶着沈妙兰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
沈妙兰往里错了错身子,腾出一个空地来,拍了拍道,“你守了一夜,也睡一会吧。”
云雀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推辞。“姑娘这是折煞奴婢了。”
“不要紧的,”沈妙兰伸手拉云雀,“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必拘泥那些虚礼。快躺下,睡好了明日才好照顾我啊。”
云雀看着床上的空位,有些迟疑。到底是主仆有别,她不敢唐突。可抬头看着妙兰真挚的目光,又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姑娘对她真好,可她在马车里看见姑娘护着公主竟然生了嫉妒之心。云雀心里万分惭愧,低着头又推脱道,“奴婢在一旁守着姑娘便是了。”
沈妙兰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来,盖好被子,制止住她的挣扎。“快睡!”
说完便顾自闭上了眼睛。
云雀既然已经躺下。就不好再起身。将双臂放入被子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沈妙兰听着一旁云雀均匀的呼吸声,嗅着被子隐隐散发出来的发霉的味道,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天大亮的时候。妙兰正在梳妆,昭和公主便忙不迭的跑了进来。见妙兰耳朵被包扎着,捂住嘴,强忍着眼泪。半晌后方才道,“疼不疼?”
妙兰笑着摇摇头,“不疼的。只是这样包扎着好的快一些。”
昭和握住沈妙兰的手,目光真挚,“表姐,昭和这条命是你救的。从此以后,……”
未等昭和说完,沈妙兰便打断她的话,“公主叫我一声表姐,自是把我当做姊妹的。姐姐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况且,原本也是你陪着我出来,才遇到的危险。不论怎么说,我救你都是应该的。”
昭和是皇帝的女儿,她本是想要说不论沈妙兰想要什么,她都会替妙兰去求皇上。可妙兰这样的一番话说下来,倒让她觉得有些羞愧。
沈妙兰救她是出于情分,而并非因为她是公主。昭和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我要和父皇说,封姐姐为公主,同我一起住在宫中。”
沈妙兰莞尔,伸手揉了揉昭和的头发。这个傻丫头,恩封公主哪里那么容易。
“公主,镇国公府顾世子打发人来问,是要在楼上单独用膳,还是去楼下大厅内用膳。”云莺自外面推门而入,强压着想要上前探看沈妙兰的冲动,规规矩矩的对昭和公主道。
“叫端上来吧,表姐受了伤,不好去下面嘈杂处用餐。”昭和吩咐道。
“不必了,”沈妙兰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公主若是想要下去,我就陪公主下去。”
对于没出过门的昭和小公主,能有机会坐在大堂内同形形色色的人用餐,应该是一个很特别的经历。沈妙兰不想因为自己扫了她的兴。
昭和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有些气馁。“可是表姐的伤……”
“戴个围帽就是了。”沈妙兰笑了笑,转身吩咐云雀去包袱里寻围帽。
云莺逮到机会,抓着沈妙兰的手,略带哭腔的问道,“姑娘,你的伤怎么样了,顾世子说是派人去请大夫了,可这会儿了还没有来,真是急死奴婢了。”
沈妙兰笑着安慰她,“没事的,小时候淘气也总磕磕碰碰的,没什么要紧的。”
这边云莺和云雀对话,昭和催着云雀找围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