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花船不仅仅是为了显摆自己的阔气,更是为了在里面藏下足够的人手……
等到甲板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东方不败才意识到——脱身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上官云居然在这船上藏了这么多的人,刚杀尽前面的一波,后面又涌上来了一波,没完没了似的。青年全身浴血,连眼角都溅上了血花。
他的武功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了,可要是这样一直打下去,就算不被这些人杀死,只怕也会活活累死。
除却最开始的惊艳一刀,上官云一直拖着长刀,站在一边压阵,似乎没有想要加入战局的意思。可即便这样,还是给东方不败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他有心想要跳船逃跑,可四周都是人,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找不着路。
不知不觉,天边都已经微微亮起来了,而东方不败身上的白衣,也早就被血污染透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船头,他的剑法,忽然就乱了……
“怎么、怎么会?”青年按住自己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黏腻的喘息。他一个踉跄,就被身后一个黑衣教众一剑刺在肩膀上。
“哈哈哈!教主果然说的不错!”上官云在一边得意地笑起来:“普通□□毒不死你,只有这极品‘桃花衣’才能让你中招!”
桃花衣,名字虽然好听,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药,只有在青楼楚馆里才能找到,也才能用到。
东方不败暗自咬牙,忽然就恨毒了任我行:他居然告诉了上官云!他居然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上官云!
这么看来——上官云是绝不能留了。
青年一咬牙,忽然抬起头,不顾身后的刀兵,忽然就不要命了似的朝着上官云冲了过去!
就算是在日月神教里,白虎堂主上官云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高手。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一个中了那种药的人杀了,那正派早就把他们口中的‘魔教’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他冷笑一声,见青年朝自己冲过来,也不避闪,抬掌就将他打飞了出去。
东方不败喷出一口血,忽然眼中精光一闪。他身在空中,运起所剩无几的内力一拧腰,整个人就冲出了花船,落入晨间河道上的浓雾里……
关在笼子里的兔子都能跑了,船上的人面面相觑。
雾色里,只能听见上官云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给我追!”
……
早晨河道上的浓雾里,一只鬼面若隐若现地破开雾气,航行在一片寂静中。诡谲、神秘。
滴答、滴答、滴答……
血滴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分外明显。
一只染血的手忽然扒住了船舱掩着的木门,在上面印上了一个血手印。青年身上的血腥气浓烈得他自己都直掩鼻子。
若非不得已,他是绝不会上这画舫的。那毒手公子,看起来就不是好相与的人。自己贸贸然上了他的船,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来。只是他已然走投无路了,哪怕被毒死,也比落入那上官云手里好!
这么想着,青年推开了面前的舱门……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紫金香炉里水沉香刚刚燃尽,只剩下一缕轻烟,晕得一室氤氲。地板上罗锦凌乱,到处都是睡在地上的女人。红绡映着光洁□□的肌肤,像是宣纸上晕了一笔朱砂。
东方不败登上那艘华丽的画舫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女子们雪白丰腴的ròu_tǐ衬得四周一片狼藉,而在凌乱的酒器和菜盘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主座上墨蓝锦衣的俊美青年。
锦袍铺开,料子上绣着的华丽暗纹衬得肤色愈加惨败,半片银白色的面具就放在手边。青年单手支着头,似乎是在休憩,听见有人上了画舫的动静,便微微睁开了眼。
长长的羽睫抬起来,多情的桃花眼里似乎藏满了难以言喻的神秘。
蓝衣公子抬起眼皮,见到自己面前站的美丽青年,立刻柔和了一双眉眼,唇边勾起了笑意:“我当是谁,原来是故人再见。”
一别三年,纨绔子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连笑意嘲讽的嘴角弧度,都能和记忆里的重叠起来。
唐无乐笑得轻薄又恶毒:彼时他身受重伤,东方不败是怎样折磨自己的,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面前的美丽青年一身狼狈,怎能不报复回去?唐家人的心眼,可都只有针鼻儿那么大。
满屋子玉体横陈的少女们听见声响,有些抬了抬头又倒了下去,有些,甚至连动都没动。似乎都把东方不败当成了空气。
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弯了的东方不败张了张唇,却忽然一把捂住了嘴。鲜艳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来,沾在白皙的指尖,分外妖冶。
他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也没有想到过——这个纨绔子居然在他的追杀下活了下来,还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魔头。
蓝衣的纨绔公子一脸看笑话的表情,一把揽住了身边躺的女子细瘦的腰肢:“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少爷我求你救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过分薄情的唇角挑起一丝讽刺的笑:“如今呢?你又打算怎么求我?”
有时候,事情做得太绝,又没收好尾,会变得很麻烦。所以唐无乐向来喜欢斩草除根。若他是东方不败,当初没有见到自己的尸体,怎么会善罢甘休!
旧事重提,美丽的青年眼里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得整张脸桃花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