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不绝于耳“红中”、“发财”,以及糊牌碰牌的声音,卫飞和陈枫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均自觉得有些荒谬的感觉。这次文峰镇之行,谈不上有多诡异和麻烦,但无论前天夜里与沈郎章同祖午夜酒醉,还是要被文峰镇拿来祭祠,躲在老夫子家厢房中人打麻将,想起这些,便让两个人哭笑不得,尤其是以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以往两个人结交的都是龙游派行游,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还有祝由门苏基业,便是灵宝谢甘明孙溪庄圣等人,也都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或是一门之长,相比较之下,在文峰镇的遭遇,就仿佛胡闹一般。
隔壁的牌局颇有些热火朝天,不过听起来却只有沈郎一个人在大呼小叫,忽然间一声暴喝“清一色一条龙”,一会儿又是苦叹连连。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却只是偶然轻声说道“糊了”。但接下来渐渐的便只有沈大沈二兄弟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非但沈郎,老夫子也跟着长叹了起来,很明显的几圈麻将下来,赢家乃是沈大沈二兄弟两人。
“我去方便一下。”只听沈郎无精打采的说道,“今天的手气实在不顺,整整存了两年的压岁钱,都扔了出来。真是奇怪,四阿婆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夫子,看你也没有多少了,沈郎本来就是凑手,他就算了。”沈二仿佛就想大笑似的,“又糊了,这次真的是清一色门前清,老夫子……”
老夫子却是轻轻淡淡的,“无妨,我要是再输,内房里的那些书,随你们兄弟去看,不过,十个筹码一本书,而且不许挑选,从头看起,轮到哪半便是哪本。如何?”
“那些书谁也不知放了多久,老夫子,就连你自己恐怕也记不清那些都是什么书了。”沈大与老夫子谈起条件来,“十个筹码一本书可以,但是那么多书,我们只挑自己喜欢读的。”
趁着沈大沈二与老夫子添茶闲聊,沈郎从茅厕出来,顺着墙根溜到了卫飞和陈枫所在的厢房里。“输了不少吧?”卫飞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郎搓了搓手,“今天有些邪门,多好的牌到手都糊不了一把,平常见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也是有输有赢,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沈大糊了沈二糊,而且除了他们自摸,就是我放炮。”
“人家是兄弟俩,互相之间自然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再说了这打牌也是有赌运的,赌运其实便是运……”正说到这里,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无论是打麻将还是各种赌局,抛开其中作弊出千以及技术的因素外,输赢之间,是由所谓的运气决定的,而这种“运”便是人的年运小运。
凤凰派的神煞诀,脱胎于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法,四柱便是八字。旗门中的论述再加上陈枫卫飞与孙溪的交情,两人自然不在话下。四柱推命以八字之中,出生年、月、日、时里月柱的干支,男顺女逆,推到当月的节气,由此而得之数,便是其一生起大运的年龄,大运以十年为基,或起或落,倘若要进一步的细算,就要在十年一大运中,分出每一年的年运,这个年运便是小运,以此再推,真正的四柱高手,甚至可以从月、日、时的干支上,推算到某月某日某时所发生的细节来。
小运又称为年运,一年当中的总体运程都可以从中体现出来,无论经商买卖,还是赌局营生,均在此运之中。早上的时候,卫飞还在沈郎的眉宇间,看到有丝灵气在闪动,但此时沈郎的额头上,却多了一条青线。卫飞皱了皱眉,几圈麻将的输赢自然无关大小,不过却很能反映出一个人某一时段的运气,因此卫飞便有些担心,沈郎会因为把他和陈枫从西祠放出来,从而在后面带来什么麻烦。这种所谓的“运气”,固然缥缈无形,不可全然相信,但它与人的精神互成体用,左右影响,好则越好,坏则愈坏。
看看沈郎还是沮丧的不行,卫飞叹了口气,如果沈郎与老夫子从此真的开始走下运,那也是因为他和陈枫,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仍然还是为了文峰镇。“打牌有输有赢才算正常,他们不会一直赢下去,你也不可能只输不赢的,否则这牌局便有假了。”卫飞走到沈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的把一张麻将的花牌,顺手放进了沈郎的口袋里。
在山城之中,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除了暗中修炼“鬼儿子”的法术外,还炼有一种叫做“赌鬼”的邪法,将一副从未使用过的新麻将,找到一处新坟埋下,然后在每晚的三更时分,一天取走一张,如此一副麻将全部取完,那牌张之上便有了鬼魂之体,用这副牌在牌桌上,想什么牌便来什么牌。只是在最后的关头,田中夫即将修成之时,卫飞陈枫还有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也在当场,那副“赌鬼”麻将最后的几张花牌中的一张,被卫飞抓在了手中。他刚刚塞进沈郎口袋的那张牌,就是那张“赌鬼”的花牌,这张牌虽然只是一张花牌,也改变不了沈郎的总体运程,但却至少可以让他在牌桌上,在关键的时刻换来一张最需要的牌,他那存了两年的压岁钱,也许就能重新的再赢回来。
“不错,我还就不信了,会一输到底。”沈郎狠狠的给自己打了打气,“我加筹码,糊一把就够了。”
“去吧,去吧!”卫飞神秘的笑了笑,“也许就该你转运了呢。”
隔壁的牌局继续着,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