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飞沉吟着,目光不断的从小于和陆菲身上变换,良久过后,他神色略显郑重,“我大致有了些初步的判断,小于,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找了什么人给你测算了八字……“随后他看着小于疑惑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不得不说,小于,你真的要结婚了,而且你的新娘子还不是一般人,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车内的所有人,柳离离、陆菲、小于都忽然抬起头来,即便是依着陆菲的性格也没有立刻开口追问卫大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然而十分诡异的却是,他们竟同时感觉到了一丝阴森森的气息。
卫飞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后,忽然看着小于再次叹了口气,“柳小姐,麻烦你,现在我们就去小于的家,要快,越快越好,即便是闯红灯,最好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什么?对于柳离离来说,就是她付出了自己驾照可能就此会被吊销的后果,连闯了无数个红灯。对于陆菲来说,就是她紧紧的系着安全带,却依然被高速到恐怖的车速拐的头晕欲吐,可是这一切对于小于来说,都比不上他的母亲在半个小时候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一直给予了这座城市无限荣光的江水依旧滔滔不绝,而自对岸跨江的长桥便有如长虹贯日,从某一个角度看去,在横的江与直的桥之间有一个三角区域。江边上桥墩下这一片,是一个已经有了很多年历史的老街区。
那些建筑依然保持着几十年或者是上百年前的摸样,然后正是这些富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建筑,却正在散发着独属于时光的魅力。下河街,这里就是小于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狭窄的街道或者说是巷子,不允许车辆的穿行,小于急匆匆的快步跑着,没有理会紧跟在身后的卫飞以及柳离离、陆菲。这并不是说明他多么相信卫大师的判断,而是他早就知道母亲的身体状况。
三个月前,有一天母亲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豆大的汗珠甚至滴湿了坐垫,在将母亲送到医院后,小于就知道了母亲在这个世上的时日已经无多。没有人知道他巨大的悲伤和提前而来的痛苦,包括,陆菲。
那院子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灰褐色的原木房门以及高高的门槛,小于远远的看见自己的母亲斜靠在躺椅上。就象回忆里童年的画面那样,然而此刻母亲就要离去。
小于直接跪在了躺椅前。握住母亲苍老干枯的手,还没有说什么,眼泪却已经忍不住滴了下来。
躺椅上的老人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底纹以及用银器和白色丝线绣成的服装,尤其她头上所佩戴着的头冠,强烈的透露出某一个民族的气息。对于这一切小于完全忽视,他只是将头脸深深的埋藏在母亲的手掌里。
老人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小于的头上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微笑着就闭上了眼睛。小于放声大哭,忽然间他疑惑的抬起头来,伸出手掌。只见掌心中有着一枚黄橙橙的子弹。
柳离离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卫飞的身上,卫飞没有跟着小于奔进巷子,她于是也留了下来,默默的看了卫飞良久后,柳离离轻声问道:“卫大师,您所说的四柱真的可以就这样断生死吗?另外,小于和他的母亲……”
卫飞安静的站在一旁。一根烟点然后刚抽了几口,他又忽然掐灭,跟着缓缓说道:“人有命运,自古以来的玄学方术之中,其实命与运是分开而论的。命有富、贵、穷、卑,此乃天定。然而无论何等命局,在运上却是不分上下的。“
“运气也好,气运也罢。“卫飞似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好运相伴,而运这个东西,是有着无法回避的规律,便如日生月落。阴阳交替,人的一生,高峰过后,必然低谷,度过低谷,又来高峰…
他看着自己手中掐灭的烟头,似乎在思索着该当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然而半响过后,他却又重新点燃了那半截香烟,“方术,其实就像是一道数理化的公式,只要计算正确,断生死不过是解题破局的基础。“
卫飞看着柳离离的眼睛,笑了笑,继续说道:“,柳小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这番话柳离离听起来其实是似懂非懂,然而很奇妙的却是,她在内心里却是真的知道卫飞想要说的是什么,她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便如同哲学一般,你所说的方术,大概也是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总结,进而实际运用的一种实例。“
卫飞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双手合十,口唇轻启,一段发音模糊呢喃不清的话语,从他的口中缓缓流淌而出,似咒非咒,似经非经,虽然甚至无法听明白他任意一个字,但是一种祥和慈悲的气息却渐渐的在四周蔓延。
柳离离怔怔的看着卫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角边逐渐的展开一丝微笑,眼帘中却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她心中一边是无尽的宁静,一边是无尽的回忆与感慨,然而这两种情绪却让她微笑着流下了眼泪。仿佛是听到了一首旋律,于是她想喝杯酒,于是她想在酒后说点什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
卫飞的吟诵声飘过巷子,飘过夜空,同样落在了陆菲的耳中,也落在了小于的耳中。两个人的反应不同,陆菲痴痴发呆,小于则是擦了擦脸,低头看着手心里那颗母亲临终前送给自己的子弹,心中已然知道,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有关于父亲的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