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遇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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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不许乱跑!如果你胆敢再惹出什么麻烦,我就给你好看!”略显阴暗的走廊里,靠楼梯里面点的某个住户门外,留着络腮胡茬的矮胖男人,正对一个小姑娘大声的训斥道。
那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留着bō_bō头,穿着白色网格外套,里面是件条纹毛衣,还有画着漫画的贴腿裤。脖子上则带着一个项圈,前端挂着带笑脸的太阳,颇有些嬉皮士的风格,但又很可爱。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出声,直到矮胖男人再次吼道:“重复一次,我叫你再重复一次,玛蒂尔达!”
“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不许乱跑,不许惹麻烦。”她用平淡的语气回答道,显然,这样的训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最好记得。”矮胖男人哼了一声,返身进了房间,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少女终于将脑袋抬了起来,表情淡漠,却遮掩不住眼中的愤怒与孤独。眼角处有一大块红肿和乌青,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长岛又或者曼哈顿上城区,儿童局的人都早就上门了,但在这里,她只能默默的忍受。
看看阴暗如自己心情的走廊,玛蒂尔达慢慢走到了和电梯相对的楼梯前,这里的光线稍微好一点。她抓着扶手往楼梯下面看去,一圈又一圈,就如同漩涡,让人挣扎不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她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双腿从扶手的栏杆缝隙里伸了出去,悬在空中慢慢来回摆动起来。
电梯门在身后被打开了,少女回头瞟了一眼,出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很普通,留着寸板头,高高壮壮,另一个有些干瘦,表情阴鸷又有些神经质。
她知道他们是谁,她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果然,两个人来到她家的门口,咚咚咚的敲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两个家伙是来找麻烦的,少女知道前几天,自己那个混蛋父亲似乎做过什么事。但她很快将脑袋扭了回来,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未出生在那个家庭。
深深的吸了口气,听那两个人进去之后,她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和一盒火柴,将烟放在嘴里后,她开始划起火柴来。
然而,才划了一根,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来,将她嘴角叼住的烟拿走。
玛蒂尔达先是一惊,但看清楚后随即变成了愤怒,可愤怒了不到两秒随即又变成了不解。
站在旁边是一个亚裔男人,约莫二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棕色的风衣,高高竖立的衣领遮住了那张有些苍白的脸。
他一只手捏着从她那里拿走的烟,另一只手伸她面前摊开,掌心里放着一只棒棒糖,就那么默不作声的杵在那里。
少女愣愣的看着他,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她看了他多久,他就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最终,玛蒂尔达默默拿过了棒棒糖,亚裔男人也同样默默收回手,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自始至终两人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感受着舌尖传来的一丝丝甜意,因为家里烦躁的心绪总算有所缓解,回想那个亚裔男人,少女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不是她首次和他产生交集,这个亚裔男人就住在上面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出去的时候偶尔会碰到。
他似乎没有工作,玛蒂尔达下楼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坐街边的长椅上或者公寓的台阶上发呆,而且第一次下去他是这样,第二次下去还是这样,姿势几乎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