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光无奈地笑,“现在做什么衣服呀,做了等到生了孩子也不能再穿,若是暗着以前的身量,恐怕也穿不下,娘你要是实在闲着,就给我说说怎么做虎头鞋,您都亲自给孩子缝衣裳了,我这当娘的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今年刚巧是虎年,这孩子生下来属虎,做一双虎头鞋再合适不过了。”
凌氏应了声,同她说起做虎头鞋都需要些什么来,但她心里还记挂着去御医署的喜儿,缝制的步骤说得颠三倒四,光是老虎头上的那个王字要如何绣就说了三次。
“娘,你是不是这几天累了?”凌氏这几日一直忙着给孩子做衣裳,谢瑶光觉得她说不定和萧景泽一样,都忙到半夜,只能道:“您要是累了,就歇着吧,我让珠玉给我找点布料来先琢磨一下。”
珠玉已经被凌氏给支走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了未央宫,凌氏站起身来说:“刚刚瞧见珠玉像是去永巷了,我那儿有不少料子,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宗正府送到椒房殿给未出生的公主或皇子做得衣裳都是些亲肤柔软的料子,用来做鞋并不合适,好在谢瑶光只是练手,倒也无非。
凌氏将自己屋里的料子每种都剪下一大块,然后用一块深色的布裹起来,提着这么一个大包袱回到了椒房殿。
她离开时,殿内只有谢瑶光一个人,可现在,屋里却站着喜儿、珠玉,还有一个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官员,那人穿着的官袍,不是别处的,正是御医署。
凌氏的心沉了下去,手里的包袱似乎也变得愈发沉重,她往上提了提,干脆抱在了怀里。
殿中没有一个人说话,谢瑶光看上去也十分平静,见到她进来,还笑了笑,冲御医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随着那位御医的离去,珠玉惴惴不安地看了谢瑶光一眼,如果说她刚刚还不知道凌氏为什么让她去找皇上求救,那么刚刚听到御医所说的话,她就全都明白了。
这会儿谢瑶光却没有心思同她计较,而是若无其事地问凌氏,“娘都拿了些什么料子来,我看看。”
她知道萧景泽和母亲不将此事告诉她,是怕她担心,可她知道了,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即便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连挽留一个人的性命都做不到。
谢瑶光的心里万分难受,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要问什么。
凌氏是想问而不敢问,“小七,你……”
只是一个乳名刚刚唤出口,谢瑶光的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白皙丰润的脸上哭得全是泪珠,湿润的睫毛变成一缕一缕地,十分让人心疼。
凌氏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就是怕你伤心难过,我们才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你,这也是你外祖父的意思,他那么疼你,也是怕你因为这事儿而伤了身子。”
谢瑶光窝在母亲的怀里,凌氏的身上是那样暖,可是她却觉得心里那样的难受,肚子也开始一阵一阵儿的疼。
站在她身边的珠玉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儿的,她惊诧地叫喊:“皇后娘娘,您流血了!”
凌氏慌了神,一手扶着谢瑶光,一边让喜儿去叫程医女,一边吩咐珠玉去再去一趟未央宫。
谢瑶光听着母亲的吩咐,恍恍惚惚间忽然叹了口气,原来是流血了啊,难怪觉得这么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