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光想了想,郭恪是个不爱说话的慢性子,家中又有两位哥哥,她若真嫁过去,既不用操心府中大小事务,两人也不会吵架,旁人都道婆婆难伺候,但文远侯夫人同她也算熟识,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至于华月郡主,她要是真点了头,指不定还要乐成什么样呢。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郭恪都是做丈夫的上上之选。
只是谢瑶光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想想罢,过两天给娘亲一个答复。”
她不能任凭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个儿的后半辈子交代了,私下里拉了华月出来,向她打听了几句。
华月郡主兴致不高,哼哼了两声道:“你真要嫁给我三哥啦?那皇上怎么办?”
谢瑶光脸上的表情一滞,半晌后才说道:“我娘不会让我进宫的,皇上也不会答应的,这事往后就不要提了。我既然考虑了这事,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好一个真心实意,谢小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你心里头没记挂着皇上?你惦记着旁的男人嫁给我三哥,对他就公平吗?”华月是个火爆性子,立时就恼了,指着谢瑶光的鼻子骂,就差说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了。
谢瑶光怔怔地,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自然是想过的,长安城的世家贵族,多数都是政治联姻,夫妻间相敬如宾者不知凡几,“我……我不会干涉你哥哥纳妾,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也会尽量相帮,我……我能给的……”
“你闭嘴!”她话音还未落,就被一脸怒容的华月给打断了,“我真不值得你是怎么想的,我哥他心悦于你,求了我娘几个月,她才点头,到了你这儿,就是这么个意思?真当你是香饽饽,我哥非你不可了?”
“你说……你是说……”谢瑶光是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内情,她同郭恪拢共说过的话,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自问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怎么就……
华月气哼哼的,半晌后才低声道:“你跟皇上好几个月没见面,我就猜出来一点,问了皇祖母,她是知道内情的,便跟我说了,我又把这些事同我三哥说,他那个没出息的,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一个两个的,这是要气死我!”
谢瑶光不知要说什么,若真如华月所言,郭恪这般深情厚谊,她是无以为报的,原先预想的相敬如宾,只怕是不成,她摇摇头,“我……我只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这样的,那还是算了吧,好在我娘也没应下来,这事不会有人往外说的,你……我……”
她不知要说什么,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谢瑶光的感情,如同一张白纸般,写满了萧景泽的名与姓,只怕别的墨迹,也无法拓印在上头。
华月却见不得她这副模样,“你这不是有毛病嘛,皇上也是,两个人明明心里头都惦记着彼此,做什么弄出这些幺蛾子来。”
谢瑶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一颗心哪是自己能管的住的,她偶尔也会想,不如就像上辈子那样,自己一个人生活。
清冷而又顾忌的宫殿,一个人自说自话,悲哀至极,谢瑶光闭上眼睛,这样的日子啊,她不想再历经一遍。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耻也罢,可是她真的觉得太冷了,若是没有个人能取暖,只怕全身都要冻僵了吧。